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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娘和碧荷回到玉福斋和安平和安宁商量了一下这件事。</p>
正在给家里的水井做一个防护栏，避免安雅看不见掉下去的安宁和一旁的安平对视一眼，笑笑不说话。</p>
“我和哥哥从你们决定把安泽几个带回来之后就猜到以后定然是还会有这种事情的。”</p>
见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碧荷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来一锭十两的银子，这是她离开京都时候带的，之前一直交给文娘管着，现在定居在裕洲后，文娘怕自己有需求，就还给了自己。</p>
“我先和安泽去找个匠人把院墙和大门补好，顺便买些棉被和食物，乌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还是先布置好再说。”</p>
文娘点点头，家里的孩子得有人照看，她有自己就行，索性叫安宁和安平都过去帮忙，其他人都还小，不适合跟着去。</p>
“我知道哪里有卖便宜的棉被，那种酒楼有时候换下的旧棉被就会卖给善堂，我知道谁可能会有。”</p>
文娘点点头。</p>
“记得拿那种去除杂物的药熏一熏，酒楼的棉被不知道多少人盖过，有没有生病什么的还是得小心。”</p>
安泽点点头，那些棉被虽说旧了，但是保暖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酒楼开门做生意总不能让住店的人冻着，但是确实要清理干净才行。</p>
“我知道了二姐。”</p>
文娘并没有小气，只是她们手里的银钱虽然不少，但是这要养的人多了，也不知道够用多久，还是细水长流的好。</p>
文娘看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搓绿豆皮，自己拿着纸笔罗列要如何教养善堂出来的那些孩子。</p>
裕洲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残缺，有疾病的孩子不少，裕洲的人民风还是挺好的，比起其他地方这种抛弃孩子的事不算多。</p>
但是要是真的打算养活这些孩子，就要做好人越来越多的准备。</p>
她们手里银钱不少，但是也经不住这么花。</p>
文娘觉得其实能想法让那些孩子有安身立命的本领。</p>
安泽的那个院子本来就在郊外，周围有田地，其实可以的话能买上些地，让那些孩子跟着种地，也有粮食，以后大了也会种庄稼。</p>
还有女工，绣活，做些竹筐，竹篮，络子，竹编小物件拿来卖，也能给孩子们多个进项。</p>
大致罗列出这些事情之后，文娘才放下笔，孩子们已经弄好了绿豆，去清理桂花槐花了。</p>
“安雅，你来，我有事问你。”</p>
安雅听见文娘的声音，拿着竹竿敲着走到文娘跟前。</p>
文娘和大家想让安雅能有一些生活的本领，以后也能自己生活，所以几乎都不大帮助她行走。</p>
等她来到跟前才拉着她走上台阶坐下。</p>
“你认识乌山吗？”</p>
安雅点点头，表示自己认识的。</p>
“乌山哥哥，是安泽哥哥的朋友，以前一起在码头扛麻包，乌山哥哥和他妹妹是被后娘算计的赶出家的，他妹妹还被打的都是伤，一直躺在床上。”</p>
文娘又问。</p>
“那你了解裕洲的善堂吗？”</p>
安雅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有些白，打了个哆嗦。</p>
“嗯，我最开始其实就是被家人送到善堂门口的，在善堂里要做很多活，浆洗衣服，砍柴，喂鸡鸭，用竹子鞭些小玩意，或者雕刻木头。”</p>
这些文娘是知道的，很多善堂都会揽一些活计让善堂的孩子们来干，贴补一些，不然那么多孩子只等着官眷资助也不大稳妥。</p>
“那不是也能学一些本领？”</p>
安雅摇摇头。</p>
“不是的，管事们收了钱，活拿来让孩子们干，不干完不能吃饭，我最开始浆洗衣服手都一直是烂的，看不见，血弄脏了衣服，就会被打一顿，不让吃饭。”</p>
“而且善堂的管事们和那些大人可以吃饱饭，我们只能吃那种又干又硬的窝窝，很多时候连窝窝都没有，善堂有很多孩子都被打的很多伤，有的被打死，就是扔去乱葬岗。”</p>
“我不怕吃苦的，我也不怕挨打受饿，可是那些人打了我一顿，以为我昏过去了，说要把我卖去那种煤窑里伺候男人，也能换点钱。”</p>
“我知道煤窑，男的被卖过去就是一直做苦力，暗无天日直到死，女人被卖进去，只有被一直虐待迫害的份，我刚去善堂的时候，有个姐姐因为不听话一直顶撞就被卖去煤窑了。”</p>
文娘摸着安雅的头发，安抚着她，这丫头长得秀气，不过就是眼盲，若是健康的，不知道长大要被多少说亲的人踏破门槛。</p>
“我趁着夜里跑了，是安泽哥哥把我捡回去，给我吃饭。”</p>
文娘很憎恨这样的善堂，打着行善事的名号开的善堂，拿着各种人捐的钱粮，却这样虐待孩子。</p>
“就没有人能管管善堂那些主事吗？”</p>
安雅摇摇头。</p>
“其实裕洲有好几个好的善堂，这家的管事和裕洲一个大官的后宅有关系，受着庇护，没有人敢报官，而且这些孩子本就是没人要的孩子，若是善堂不在，那么多的孩子怎么办，去哪里？不过是受些罪，受些饿，总比流离失所，饿死冻死的强。”</p>
文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习惯好像大家都默认了，谁都知道善堂内里有虐待孩子的情况出现，可是那又如何，没了善堂，谁来管这些孩子，他们吃什么喝什么。</p>
“听说从前有个善堂也有很多虐待孩子，把孩子们带出去给那些达官贵人享受的，被人给告了，关了门。”</p>
“那些孩子没了去处，就去官府，去那个主持正义的学子家，说他们关了善堂，大家没饭吃，没地方住，要他们负责，他们管。”</p>
“官员无奈，只能将善堂管事放出来，重新开了善堂，那人说，这些孩子在家被父母嫌弃，不知道打了多少顿还被丢弃，他收留了那些孩子，不过是孩子们淘气的时候管教管教，就是有罪？就是虐待？起码他不曾把这些孩子丢弃出去流浪大街。”</p>
文娘知道这是谬论，可所有地方都是这样，老祖宗当初也是知道的，可知道了也只是说。</p>
“若是太计较，这些人只会撂开手不愿意管孩子，收留孩子，这样也好，你们这些人惦记着善堂有油水，这些孩子里的大多数还有地方住，有饭吃。”</p>
文娘知道，她对那些善堂做不了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在善堂活不下去的孩子在郊外的宅子里养活下来。</p>
碧荷和安平晚上的时候回来了，安宁留在了郊外。</p>
“乌山带着他妹妹乌兰，还有三个孩子来的，本身来了七八个，有几个听说这也要做活，而且看着咱们房子不如善堂的好，就不愿意留下来又回去善堂了。”</p>
文娘点点头，这一点她有想过，善堂已经开了很多年，无论是房舍还是稳定性都比他们的强，那些孩子不愿意也是有可能的。</p>
“莫要生气，我们做这些事是为了自己的良心，那些孩子嫌弃咱们条件不好，不适合咱们这。”</p>
碧荷想了想也是，这种孩子，她也不愿意管，被人资助还要挑三拣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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