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娟儿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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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父亲朱嘉岩和母亲陈氏正在正厅中说话，朱天明赶忙进入厅中请安。</p>

母亲陈氏一看到朱天明额头上的大包惊呼了一声问道：“我儿的头怎么了?要不要紧？”</p>

朱嘉岩也紧张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朱天明额头的伤，关切地问道：“你这一天不是都在宫里吗？怎地把头伤成了这样？”</p>

朱天明摸着额头嘿嘿笑道：“没事，不小心被块牌子砸在了头上，不过不要紧，也不怎么疼了。”</p>

朱嘉岩奇道：“牌子？什么牌子能砸到你头上？”</p>

朱天明掏出御赐金牌递给父亲，朱嘉岩一看金牌立刻就要下跪行礼。</p>

被朱天明一把扶住：“父亲请起，家中又没有外人，就不用讲那些繁文缛节了。</p>

皇上命我休养几天，然后去三大营中挑选一千名最为精锐的勇士组建一支新军，我想主要从神机营中抽调，到时还要请父亲大人费神了。”</p>

朱嘉岩道：“随我到书房来。”说罢起身带着朱天明到了书房。</p>

父子二人在书房中坐下，朱嘉岩问：“为何皇上突然要组建新军？”</p>

见房中没有其他人，朱天明答道：“皇上觉得现在的京营和卫所兵羸弱，早已不堪大战，所以在让英国公整顿京营的同时，</p>

由我组建一支新军，以尝试一些新的练兵之法，如新法有效则可向全军推广。而且这支新军练成之后，会逐步将其中翘楚调入京营担任军官。”</p>

朱嘉岩捻着胡须又问：“那这支新军组建之后会由谁统领？”</p>

朱天明答道：”皇上说这支新军以后就作为我的亲军，由我统率和操练。”</p>

朱嘉岩眼显惊奇的盯着朱天明沉思了一会儿道：“没想到皇上对你信任如斯。这是件大好事，你要把这个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堕了咱朱家的赫赫威名。</p>

这大明的卫所确实也快烂透了，除了边军和京营，其他早已无甚战力，很多卫所兵甚至已经沦为了农夫，平时疏于操演只会种田，早就拿不得刀枪了。</p>

若你真的能像当年戚少保和余都督一般练出一支天下强兵，也不负是咱们老朱家的将门之后了。明日我就去见成国公，想必他也会全力支持与你。</p>

再加上咱们朱家和英国公是世代通家之好，让成国公出面去和英国公打个招呼，这选兵之事定不会有什么阻碍。</p>

我营中还有两人可助你练兵，一个是百户李炬，为人机敏，足智多谋奇计百出。</p>

他本是个武举人，但因为得罪了上官被贬至军中任了个小旗，又没什么根基，几次功劳都被正管的千户冒领了，还是在我接任之后，才序其前功升了他一个百户。</p>

另一人是个总旗叫朱元锡，他是咱们本家的一个远亲，论辈分还要叫你声叔叔。</p>

此人极其骁勇，双臂可力举千斤，有一年回乡探亲的路上，遇到山贼抢劫行商凌辱妇女，这厮一怒之下单人匹马直捣贼巢，诛杀山贼三十余人。</p>

而且随我在神机营中多年，谙熟火器战法。这二人皆是我的心腹，完全可以信赖，选兵之后你可将这二人带走。”</p>

朱天明谢过了父亲，又请教了诸多练兵之事，朱嘉岩心疼儿子伤势便让他早些回房休息去了。</p>

朱天明告辞了父亲，轻抚着额头回到自己房中。</p>

贴身丫鬟娟儿正在房中整理着朱天明的衣物，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随口唤了一句：”少爷，您回来了，桌上的茶是刚沏好的。”</p>

说着抬头看见了狼狈的朱天明，呀的一声惊呼，跑到跟前轻抚着他的额头，急切地问道：“少爷，你的头怎么了？”</p>

朱天明不好意思的笑道：”进宫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马车框上，御医已经看过了，也敷了药，没什么大碍的。”</p>

娟儿嗔怪道：“少爷也不小了，怎的还是这般毛躁，要是真撞坏了，可怎么是好。”</p>

看着娟儿心疼的模样和泛红的眼圈，朱天明心里一热，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娟儿的脸颊道：”真没事的，放心吧，我以后一定注意。”</p>

娟儿被他这么一摸立即脸颊羞红的后撤了一步。</p>

正在屋中气氛尴尬的时候，外屋的房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p>

此女皮肤白皙深目高鼻，略显棕色的大眼睛宛若秋波，眼角稍向上挑，长长的睫毛向上卷翘，绝美的面容透着一股与中原女子不同的异域风情。</p>

尤其是抬头看向朱天明时，虽表情清冷，却透出一丝不经意的妩媚。</p>

直把前一世身边美女环绕的朱天明也看得呆了一呆。</p>

回过神来的朱天明问娟儿：“她是何人？”</p>

娟儿赶忙介绍：“她叫薛沐妍，是成国公从教坊司中买来的，今天派人领了来送给少爷做贴身婢女的。薛姐姐本也是个官家的千金小姐，据说是因为父亲获罪才没入了教坊司。”</p>

薛沐妍将食盒放在桌上，盈盈一个万福道：“奴婢薛沐妍见过少爷，老爷和夫人命奴婢今后和鹃儿姐姐一起服侍少爷。”</p>

朱天明看着这个姿容秀丽气质出尘的女孩问道：“哦？你也是出身官宦人家？”</p>

薛沐妍低着头答道：“奴婢母亲本是哈密卫末代忠顺王拜牙即的后代，哈密被吐鲁番覆灭之后流落民间，又恐被吐鲁番所害，所以世代与畏兀儿贵族通婚。</p>

到我外祖父这一代家道衰落，部落也受到了叶尔羌汗国的排挤和威胁，外祖父有意搞好与大明汉地官员的关系，于是将我母亲嫁给了我父亲，以求得在大明与叶尔羌之间的夹缝中生存。</p>

我十三岁那年，外祖父被叶尔羌汗胁迫，派人游说我父亲协助叶尔羌入寇。我父亲虽未同意，但外祖父派来的信使不巧被边军俘获，我父亲因此被下狱治罪。</p>

虽然我母亲四处奔走为父亲鸣冤，但因我父亲出身楚党，结果被东林党人大做文章，最终判了斩刑，我母亲和我也被没入了教坊司中，母亲闻讯后自缢随父亲而去了。</p>

所幸父亲的一位旧友得知我家的遭遇之后，使银两去求了魏公公的一位义子，得他关照奴婢才有幸保存未受折辱。</p>

直到半月前，成国公府上的管事老爷在教坊司中把奴婢赎买了出来，在府中调教礼数之后送来了府上。”</p>

听完朱天明喃喃说道：“又是党争，不论是非只看党阀，好好的大明天下，都被这帮混蛋给毁了。”</p>

薛沐妍道：“少爷不必为奴婢之事动气，奴婢得到府上伺候少爷，也总算是有了个好的着落，奴婢已是十分幸运了。</p>

夫人说少爷头上有伤，让少爷好好在房中休息，吩咐厨下单独给少爷准备了晚餐，少爷赶快用饭吧。”</p>

说着从食盒中取出三荤两素五碟菜，一盆汤羹一盆米饭，还有一壶温热的黄酒。</p>

朱天明坐下刚要吃饭，看到两个漂亮的小丫鬟侍立在自己身边，便道：“你俩去取两副碗筷来，陪我一起吃饭，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p>

两个丫鬟连连拒绝道：“奴婢万万不敢，做下人的自有下人的本分，切不可坏了规矩。”</p>

朱天明不以为然的笑道：”我让你们吃你们就吃，在这个院子里不用计较那些繁文缛节。再说按照规矩，你们也应该听我的话，我让你们一起吃，你们不吃才是不合规矩。”</p>

二婢拗不过只好去去了碗筷坐在朱天明的身边。只是二人一个劲的给朱天明夹菜，自己只是偶尔吃几口白饭。</p>

朱天明见状，干脆端起盘子把菜拨进二人的碗中。朱天明一边吃饭，一边和两个丫鬟闲聊着家常，一餐饭吃的倒也开心。</p>

餐后两个丫鬟收拾桌盘自不必说，朱天明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开始写起了关于建立中央银行和发行国债的方案大纲。</p>

就这么一边喝着温热的姜丝黄酒一边写着，不知不觉天色已过亥时三刻的时候，娟儿走进书房轻唤道：“少爷，快到子时了，该休息了。”</p>

朱天明看了看即将完成的大纲，对娟儿道：“我还差一点就写完了，你们先去睡吧。”</p>

娟儿没再多言，只是为朱天明换上了一根新蜡，又端来了一盏热茶来，就回去了。</p>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大纲终于修改完成，朱天明重新审视了一遍才放入书匣之内，收拾好了文房四宝。</p>

起身走进卧室时，火盆上正烧着一壶热水，娟儿已经除去了外衫，只穿着轻薄的亵衣亵裤躺在被窝里暖着床。</p>

看到朱天明进来，薛沐妍赶忙提起火盆上的铜壶在脸盆中添了些热水，服侍朱天明洗漱。</p>

随后又往另一个铜盆中添了热水，试过水温端到床前，服侍着朱天明坐在床上脱去鞋袜，给朱天明洗了脚。薛沐妍告退之后，端着洗脚水起身出去了。</p>

那时府里的规矩，主人身边的丫鬟分为两种，一种是娟儿这样的通房丫鬟，每天要贴身服侍主人，就连晚上睡觉时也是在主人卧室内的小床上睡，以方便主人随时召唤。</p>

而薛沐妍刚来，属于普通婢女，晚上少爷休息后则回到厢房去睡，第二天凌晨就要起来做好主人洗漱着装等等事物的一切准备工作，然后候在主人屋外，等待主人起床再进门服侍。</p>

看到薛沐妍告退，娟儿则起来服侍朱天明躺下给他盖好被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