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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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在天将亮未亮就过来盯着，收拾好了之后，就带着人直接出发。</p>

大家已经被教导得很懂“规矩”，不敢多问。</p>

刚到乡里的李宅觉得有口饭就很不错，后来每天有口肉，饼子也够，衣食不缺。</p>

按李芽儿的话说，已经很幸福了。</p>

结果这些日子大家在府城每天经历了什么，杨虎子形容自己每天都是饱食，各色蔬菜、肉类跟不要钱似的往嘴里倒，成日里没短过一顿。</p>

他觉得去了府城可能会吃上山珍海味，越往上走，吃得越好。</p>

“我要是能留下来，最好能进大厨房，得了什么吃的，都给大家留点。”</p>

苏四儿觉得杨虎子这小孩，认知挺朴素的。</p>

一点点食物，整个人跪倒了，真的很没出息。以后谁拿点好吃点就给他收买了，他就跟着走了，自己岂不是很危险，以后必须想办法给他“上点课”。</p>

画面不断切换，一批又一批小孩消失。</p>

苏四儿现在有点焦躁，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资质？可能会很好，可能会不好，什么结果她都能接受……</p>

画面切换越快，对她而言，越是酷刑。</p>

心里忍不住想，那些没有福缘的孩子去了哪里，其他人能有李娘子这般好心待人？</p>

整个府城能安置这么多人？</p>

会不会有的小孩被直接送去“净福”了，之前海棠就提过，很多小孩她再也没见过了。</p>

越想越觉得难熬，这漫长的等待，就像为了吃上饺子。</p>

苏大福必须早早起来，挑上一袋小麦，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去了磨坊，运气不好，还要等上半个时辰，磨粉，再赶路挑回来，由王雪娘和苏单儿再筛上一遍，分成细粉和粗粉。</p>

二姐儿掺和着多多的粗面，加一点细面，开始和面，醒面，歇够了气的苏大福负责擀皮，苏三儿已经洗好了野菜，并切碎，加了一点点盐……</p>

不断地回想起吃上一顿饺子的细节，每一处都放大。</p>

她有足够的细节去点评每一个动作，只是她什么时候在苏家吃过饺子，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一股急切，在四肢和血管里乱窜。</p>

苏四儿陷入焦躁，她毫无办法，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尽管没有一点用。</p>

终于，在她想要坐下来的时候，画面停止切换。</p>

一片浓黑，从中间点开始，一下子被撕裂开，原来画面破开了一个大洞。从洞口看，它的黑更加凝实。</p>

苏四儿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不再焦躁，心里的焦躁已经换成了期待，期待值越拉越高，忍不住想要看得更清楚时，下一刻大洞里伸出了一个舌头，苏四儿听见了自己的尖叫声淹没在房间里。</p>

舌头，黑色的，不断扩大，最终整个房间都被卷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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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应，你是疯子吗？小孩子受不得惊吓，容易变成傻子。”终于有人看不过去，说了一句。</p>

“有福圣庇佑，想来无碍。”这是打圆场的。</p>

“无妨，年轻人就是爱玩了一些，你们何必做些老古板的姿态，大动肝火，一样会吓坏小孩子。有缘进入福圣一道，以后会遇到比这更吓人的事情，这能算得什么？开胃菜都不如。无缘的人，这段记忆也将不复存在。”</p>

这是护短的。</p>

“测福仪式不容亵渎！”</p>

这是不服气的。</p>

“好了，他就是疯，但上头还有个更疯的，你们忍了这么多年，是不想忍了吗？”</p>

不想场面竟有点控制不住，为了点小事就吵吵闹闹，时八仲似威胁又似提醒般压了压。</p>

时八仲面对许三应也很头痛，天赋高、人也疯是许姓的祖传血脉，尤其是许三应的叔爷爷许三倔，福门在成都于天驻守的最强战力。</p>

自诩世俗平民出身，与那些州府出身成日自诩遗族的人天生不对盘，凡是被他打上去的人家，后来听到他的名字就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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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自仙福村？”</p>

听着这句话，不知怎么地，苏四儿感觉自己正在接受盘问。</p>

她发现看画面的时候，有些小孩子周身闪光，像个小仙童，没闪光的捧着个福字，也是小福童，看着都挺顺眼的。</p>

现在的她，身处密闭空间，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头顶的一束光照着，稍微睁眼，就开始泪失禁，眼泪止不地掉，来不及擦擦。</p>

一道响雷似的声音就在头顶炸开，这测福仪式难不成走恐吓风？</p>

有点想躺的苏四儿皮了一下，对头顶响雷招招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并不回答。</p>

“咚”地一声，她捂住了有些痛的后脑勺，真是有病，还带强迫回答的。苏四儿转了主意，准备回答，不得不承认这招对付不听话的小孩子有奇效。</p>

“你来自仙福村？”</p>

“是的。”</p>

“你是苏大福、王雪娘的第四女？”</p>

“是的。”</p>

“你撒谎，你根本就不是苏四儿。你是谁？”</p>

苏四儿自认为扛过了恐吓风，现在又来了悬疑风。既然都被看穿了，那就不装了，准备咬死不承认。</p>

“我的血肉皆是爹娘所赐，我的姓名也是爹娘给的，我就是苏四儿。你认定我不是，那么我哪里不是呢？”</p>

要是能说出我哪里不是，我苏四儿就服。</p>

“你拜别父母亲人时，丝毫没有悲伤之意？漠视养育之恩，这能说明你不是苏四儿。”</p>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害怕留在村里忍饥挨饿，恐怕性命不保，自愿卖身为奴换得福钱，只为了父母姐姐能够平安过去旱灾，这是孝顺，也是报答。”</p>

“我苏四儿既做出了选择，自然不会哭哭啼啼地作幼稚之态。倒是你，既是上人，为何不救上一救，广布恩泽，翻云覆雨，惠及灾民，反倒在这里为难小孩子。”</p>

“牙尖嘴利！我虽为上人，却无权干预世俗人间轮转，这其中奥妙，岂是你六岁小儿能懂的。”</p>

“哈哈哈，你这家伙，声音似响雷，以为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没想到就会恐吓，罔顾事实，强加罪名，这下子说不过我，恼羞成怒了吧。”</p>

“你，给我等着！”</p>

等着就等着，苏四儿模模糊糊地想，只要保住了最大的秘密，惹毛了就惹毛了。如果真如海棠所言，因为惹怒上人被“净福”了，她就能回去了。</p>

只是这上人手段并没有想象的那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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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娘子最终还是见到了孙娘子，只是还不待她想出该怎么暗示孙娘子，孙娘子就给她来了个终极答案。</p>

孙娘子论相貌不及李金花，脸上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嘴巴，她的下嘴唇比一般人厚，整个人又非常有福相。</p>

说话比较温吞，眼睛时常眯成一条缝，别人跟她交谈时，有时候是非常不愿意看她的脸。</p>

但是，一说到关键的事情，她那条眯缝眼就长大了，眼睛可以瞪得像铜铃。瞪眼这一技能非常有效，能起到干扰作用，一般人讲不过她。这也是李娘子佩服她的地方，非常会装相。</p>

“李妹妹，好妹妹！我家有喜了。”孙娘子扯着手里的帕子，脸上带着笑。</p>

今天的眼睛睁大了，孙娘子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李娘子心里有些不安。</p>

“我家小儿定亲，他远在平都的族叔给牵的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