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大眼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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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领到一百福珠，到万草园确实是好事。</p>

每天早上，她们从醒福潭到百技堂一福珠、饭堂一福珠，一个月固定支出六十福珠。一百福珠真能解决大问题。但是，这种好事落到头上的机会只有一次。</p>

但是，万草园内根本就没瞧见有人，都是些不认识的植物，比之世俗，更为高大，她们抬头看，顿生压迫之感。为了找人，来不及细瞧，结果没有防备，她们走过的地面塌陷了。</p>

下坠感对于老乡团已经十分熟悉了，所以她们倒没有惊慌失措，掐着嗓子尖叫，反而闭眼，等待自己平稳落地。</p>

只是肚子这会疼得更厉害了，针扎似的疼，能感觉到极细的针疼，其实针疼也还好，苏四儿觉得能忍受，下一秒这股细微的疼就牵引起住在脑子里的灵魂共鸣，全身如过了一道闪电，接着一股气势汹汹的冲力从头顶而下，连带着整个人都颤抖、蜷缩，最后所有力量都汇聚到了肠道。</p>

她的身体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猛地睁开眼发现，咦，还是地面，前面有一排小房子。</p>

针扎的疼又来了，快憋死了！</p>

苏四儿再也忍不住大喊了起来，带着似哭非哭的怪异腔调：“我要去茅房！”</p>

可能觉得这句的威胁性不够，又加了一句：“不回应等于答应，我随便找间房过去了！”</p>

有什么事都等过完这艰难的时刻，再说！</p>

早在苏四儿话音未完全落地时，其他三个人已经撒腿跑开了。</p>

当苏四儿推开门的一刹那，才发现这正是她要找的地方，顿时恼怒心大起，却也顾不得了奔向目标。</p>

……</p>

再一次，老乡团汇合在小屋外。</p>

“四儿，小屋里留了张字条说，前面五十步外有人等，速去！”这里古怪得很，王衣衣觉得她们其实不用去。</p>

“我在小屋里也发现了字条：不按我说的做，就别想出去。”杨虎子看到字条的时候，简直一头雾水，他让干什么了？说都不说清楚，就威胁上了。但他又忍不住在小屋子找了起来。</p>

“我的也有，‘去了就能有福珠拿’。”钱串子觉得这是个陷阱，用福珠诱惑他们去，也许会被关起来？</p>

苏四儿拼凑了下信息，觉得最多就是传福官的游戏，她也有张字条：自己乖乖来，别逼我亲自来抓！</p>

“去吧，我已经给汪师兄发了消息，如果我们今晚子时前没联系他，就代表出事了。”</p>

“四儿，你想得真周全！”</p>

是啊，苏四儿也觉得自己想得很周全，然后呢？</p>

来到字条说的地方，她们靠近一块地，立刻被一种会喷水的植物抓住玩三百六十度转圈圈，她整个人晕乎乎，刺激程度不亚于过山车。</p>

在空中最高点的时候，抓住她的植物放开了她，在空中短暂获得了自由，又一次准备下坠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浇来了一股水，她整个人都被浇透了，也被浇傻了，旁边王衣衣的尖叫已经刺穿耳膜，大喊着“不要了、不要了”，但听水滋滋的声音，好像浇得更开心了。</p>

苏四儿闭紧了嘴巴，想着落地儿就好！</p>

又是一种错觉！她又被抛到了空中，旁边的杨虎子、钱串子却哈哈大笑起来。也是，对于他们两个，等于孙猴子回了花果山。</p>

转圈圈、浇水、抛在空中，大约进行了半个时辰。</p>

躺在地面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连被人用什么东西砸了头都懒得拿起来看。</p>

“四儿，我报了农技，但今天这个，我害怕……”</p>

“有什么好害怕的，等你完成醒福，像汪师兄那样，还怕这个？笑话！”</p>

“四儿，你快起来，真的有福珠！”</p>

所有人都爬了起来，原来刚才砸他们的就是一包福珠。</p>

苏四儿打开叶子，发现是一百福珠！</p>

这顿戏弄，值了！</p>

后来，还是从王衣衣口中，大家才知道，这种古怪喷水植物每年都要结出一种稀有的果实，可以炼制极其珍贵的丹药，但是它们喜欢和小孩子玩，尽兴了才会每年结出几颗，百草园唯一能种出这种植物的农技师，又是暴躁脾气，最不耐烦跟小孩子玩。</p>

小孩子第一次泡醒福潭、吃灵食会产生反应，排出一些身体的杂质。有人就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既然每年都进小孩子，万草园又正好缺，一拍即合。至于一百福珠，算是对小孩子们被吓到的补偿，由福门出了。由此可见，那颗丹药太珍贵了。</p>

“衣衣，以后你也能种这个吗？”</p>

杨虎子来了万草园，见到这么会玩的灵植，被其深深折服，有点后悔自己没选农技，原来可以这么玩。但王衣衣是自己人，她若是可以培育出来，他以后就可以借过来玩了。</p>

“收福珠，你玩不玩。”</p>

王衣衣没好气地对杨虎子说完，又转过头，面带羞涩，对着苏四儿说“四儿，你以后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种”，这一句成功气到了杨虎子，他抿着嘴，两只小拳头不停地上上下下捶打空气，对着钱串子开始细数，王衣衣的区别对待，真是太欺负人了，每次对他都是没个好脸色，对衣衣就像是……李三叔对王舅舅的样子，一脸狗腿样。</p>

钱串子一脸生无可恋，虎子这唠叨的小模样，委屈的小眼神，好像他娘骂隔壁婶子不跟她好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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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魏不语跟苏四儿他们一起并排蹲在醒福潭的大门外时，他觉得自己脑子有病。怎么会相信她们初来乍到就发现秘密？怎么就鬼使神差信了大眼的鬼话？怎么就放着温暖的床不睡蹲在这里吹冷风？</p>

“其实，早点到这里，才能抢到最好的醒福潭。”</p>

苏四儿试图解释她这个秘密的珍贵，希望哑巴不要再臭着一张脸，能够明白她想出这个办法的良苦用心。</p>

“你知不知道，你被骗了？醒福潭无论大小、深浅其实并无差别。”</p>

如果醒福潭真的因为外形大小而生出效果上的差别，她们怎么可能抢得到，提早排队也不可能避免。</p>

比如昨天的小胖子，他家世代居住在州府，往上数几代，还能跟福门历史人物扯上关系，对于醒福潭是个什么作用早了解了很多细节。</p>

他们州府出身的准福徒一般出手阔绰，月钱根本就不算什么，有门路的，跟相熟的传福官或者上人提早见上一面，人家随便发布个指定任务，他们做做样子，就不可能缺福珠。</p>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人人都像你这么做，传福堂不会半夜无人值守。”</p>

“百宝塔晚上允许过夜，你现在去看，就会发现最底层坐满了，楼上能开放的空间也都满了。最近福徒们面临考核期，个个神情颓废、脾气暴躁，为了防止人多起冲突，那里值守的人从不会间断，就为了方便随时举报。”</p>

”没人管你半夜不回寝房去了哪里，大概以为你在百宝塔而已。如果需要抢醒福潭，你还能这么轻松？”</p>

“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家都不是傻子。别人以为你在百宝塔用功，绝不会想到你在这里无聊吹冷风。”</p>

“大眼，你真的笨。我先走了，你慢慢吹！”</p>

他也是一个傻子，臭着脸的某人想。</p>

魏不语自认为他的一番话很能照顾苏大眼的情绪，无论是指点纸笔、分享《百技大法》，他的耐心都超出了陌生人的界限，而且大家满打满算认识两天，他决定以后离她们远点。</p>

可是，苏四儿并不这样想。</p>

她只觉得委屈，当着三个小伙伴的面，她觉得当面被人说“笨”丢脸，毕竟她多一段记忆，不是普通的小孩子。</p>

而且，这个消息是从汪师兄那里得来的，汪师兄长期做生意，这种人一般都重视自己的信用，除非汪师兄自己也被骗了，但她也不好意思上去问。</p>

如果汪师兄说的是真的，哑巴的分析也有道理，大家都不是傻子。她作为老乡团默认的老大，针对夜班排队，必须要给出个态度，才能不辜负大家的信任。</p>

“四儿，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p>

”四儿，来都来了，咱就等着开门吧。走回去，再走回来，门都开了。”</p>

“大概汪师兄也被骗了，四儿，这个跟你没关系的。”</p>

不同于王衣衣和杨虎子想得简单，钱串子想到更深些，也看出苏四儿的为难。汪师兄那边真的不好说，如果是汪师兄骗了他们，他们能怎么样，找他退福珠，实力差距在这里，想都不要想，以后说不定还要打交道，比如坐仙鹤，价格确实比别家便宜。</p>

如果汪师兄也被骗了，那他们也很惨，亲眼戳穿谎言，见证师兄丢脸，更没有以后了。万一汪师兄想到谁是罪魁祸首，却又打不过，他们很可能成为替罪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