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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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楚成允依旧早早起来，进了小厨房，净手后取了面粉打了水，在桌子上揉面团。</p>

早春的清晨，天空还是黑沉沉的，冷风从敞开的门口灌进来，楚成允不由打了个寒颤。</p>

厨房里燃着烛火，忽然一阵风过，烛火晃动，缚眼的白纱松脱，落在洁白的面团上。</p>

危险的气息在静谧的空间里缓缓回荡。</p>

楚成允静了片刻，抬手摸去，白纱在手中滑过，抓了个空。</p>

黑暗中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握着白纱，鬼魅般的身影从楚成允身后出现，一步一步踱到桌子对面，带着温和的笑，注视着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p>

楚成允抬手在桌上摸了一遍后，没有摸到自己的白纱，眨了眨眼，继续埋头干活，手指依旧一一点过各类碗碟，精准无误地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p>

楚长卿就站在他对面。</p>

虽是笑着，但那犀利的目光，犹如猎鹰，透着寒光，紧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似乎随时准备扑食，将猎物撕得粉碎。</p>

楚成允看似动作表情平稳，心底的恐惧感已经密密麻麻地蔓延至了四肢百骸，全身血液几乎都凝滞了。</p>

时间每过一分，压迫感就沉重一分。</p>

「王爷。」小灼再次见到楚长卿进厨房，依旧还是被吓了一跳，「您怎么又来了？」</p>

「想看看阿允给皇叔做什么好吃的。」楚长卿浅笑道。</p>

小灼一拍脑袋，「还说呢，殿下说昨日想给王爷做桃花羹，不知道您喜不喜欢，还特意跑去找您，最后没找着，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失魂落魄。」</p>

「哦？」楚长卿看向那专心和面的人，「那你可以告诉他，本王想尝尝，不如今晚宵夜就做桃花羹吧。」</p>

「好，小灼等会就告诉殿下。」</p>

楚长卿走后，楚成允狠狠松了一口气，和面的手止不住发抖。</p>

……</p>

漫长的恐惧最磨人，仿佛是一把凌迟的刀，一下又下的切割着人的神经。</p>

楚成允整天都在惊恐中度过。他撞破了一个可怕的秘密，明显察觉到自己最敬爱的皇叔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p>

曾经以为和蔼慈祥的皇叔，今早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狼一般盯着自己，亮出森森獠牙。</p>

一整天心不在焉地枯坐在屋里摘桃花，粉红色的桃花瓣摘了一大摞。</p>

日暮悄然而至，恐惧感也随着黑暗的到来越来越深。</p>

楚长卿回来了。</p>

依旧宠溺地将楚成允抱在怀里。</p>

楚成允努力忘记那双骇人的眼睛，同往常一样，乖巧地说出关心话语。「皇叔辛苦了，今日厨房做了豆腐鱼汤，闻着可鲜了。」</p>

「皇叔今天累不累？阿允给皇叔弹琴可好。」</p>

楚长卿解开那抹遮住楚成允眼睛的白纱，将他的脸转过来盯着看了会儿后，在他手心写下，“桃花羹”三个字。</p>

楚成允扯出一个笑，「阿允现在就去做。」</p>

他带着小灼一起去了厨房，取出泡了半天的桃胶，打水忙碌起来。</p>

香甜的桃花羹盛到碗里时，管家突然出现，将小灼叫走。</p>

楚成允心下慌张，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升腾。他缓缓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端着桃花羹慢慢摸到楚长卿的房门口。</p>

楚成允装瞎子装得很像，不会表现的太笨拙，也不会太利索，所有动作和以前一无二致。</p>

他想着，只要熬过这次试探，让楚长卿相信自己眼睛未恢复，那么危机也就解除了。</p>

站在紧闭的门口敲了几下门后，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p>

房间里烛火通明，照亮了整间屋子，也照亮了那满地的瓷瓦碎片，一路从房门口延伸至矮几前。</p>

楚长卿就坐在那屋子中央的矮榻上，一手执着茶杯轻抿着，悠闲至极，桌上一侧摆着一把银色匕首，虽未出鞘，但看着竟比那满地的瓷瓦更令人毛骨悚然。</p>

楚成允心下凛然，面上始终挂着纯净地笑，</p>

「皇叔，阿允可以进来吗？」他站在门口问道。</p>

很自然，不会有人回应。</p>

半晌后，他犹豫着摸索跨进了房里，刹那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将楚成允关在了那刺目的房间里。</p>

他捧着托盘一步踏出，瓦片刺入足底，楚成允吃痛一声，忍不住后退一步。</p>

「皇叔。」他蹙眉唤，抬脚轻轻踢开那大片的瓦块，再次小心翼翼地跨出，又是一阵刺痛，不由得连退两步，背后抵在了坚硬的房门上。</p>

「皇叔？」</p>

「若影」楚成允试探着喊了两声。</p>

楚长卿远远注视着他，冷冷地勾起一侧嘴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