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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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往北是西州的镇西关。西州是一片绿地，有辽阔的大草原，当地物资富饶，兵强马壮。</p>

一座祁连山脉将凉州与西州分割开，成为两处截然不同的天地。</p>

出凉州城，往西南方向走，先是凉州的另一座属城掖城，再前行是属城兰城。</p>

过了兰城也就就出了凉州地界。</p>

看到那青石板路的街道，朱红瓦翠的房屋，楚成允心里越发凄凉。</p>

他探出脑袋问骑马跟在车旁的祁云风，「你说这木格城离我凉州也不远，怎么差距如此之大呢？瞧这民安富庶的。」</p>

「这能比吗？木格城有最大的盐矿。」祁云风斜看了他一眼，脸上神色不太自然。</p>

楚成允听了，眼睛都直了，「啧啧，真是气死人了，这地怎么就不是我的呢？……你看啥呢？本王脸上有东西？」</p>

祁云风默默转过脸，目视前方。</p>

楚成允眉头一拧，「你莫不是还觉得本王是女子！」</p>

「微臣不敢，只是觉得殿下长得甚是好看。」</p>

楚成允撇嘴笑了一下，拿了个胡饼，趴在窗口，一边吃一边问，「怎么那日我同你说让你做我的人你就那么不情愿呢？为何我皇叔一说，你就答应了？他许了你什么好处？」</p>

「只说往事不究，以后若有军功，论功行赏。」</p>

楚成允「这话其实我也可以对你说。」</p>

「翼王殿下乃大楚战神，我仰慕他许久。」</p>

楚成允差点被一口胡饼噎死。——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钱和势造的。</p>

气冲冲地甩下车帘，眼不见为净。</p>

然而在楚成允看不到的地方，祁云风脸色陡然黑沉。心甘情愿？若不是楚长卿拿自己弟兄们和其家人的性命威胁……</p>

等着，老子让你好看！</p>

……</p>

此次来木格城，主要是找工匠，买石头和木材，楚成允见刘贺和丁一谈生意手到擒来，也就乐得清闲。</p>

找了处茶楼坐着，悠闲品茶嗑瓜子，视线忽然被一处吸引。</p>

「小灼，你看那是什么店铺，生意怎的那般好？」</p>

小灼伸头出去看，只见一处三层高的楼，屋檐下挂了一串灯笼，灯笼上画着各色娇俏的美人，模样动作栩栩如生，更有那屋外挂着的一幅幅美人画像，腰肢纤细，眉目传情，风姿绰约，引人注目。</p>

「殿下，这不就是青楼吗？」</p>

「青楼？」楚成允扔下手里瓜子，双手扶在窗棱上，伸长脖子，满脸好奇地盯着人群。「大白天生意就这么好？你看那人挤人的，还怕挤不进似的，那姑娘得多倾国倾城呀？」</p>

「殿下……你想？」</p>

「嗯嗯，」楚成允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我想去。」</p>

「别啊，殿下！」小灼颤抖着手，紧紧拉着楚成允的袖子，「殿下三思，要是被王爷知道的话就完了……」</p>

楚成允眼睛往四周扫视了一圈，一把拉起小灼，「怕什么！皇叔不在，再说，你家主子我就是去看看人家怎么赚钱的！」</p>

同京城的袖月馆差不多，依旧是一栋三层高的楼，上书“醉仙居”三字。</p>

楚成允拉着哭唧唧的小灼往里面挤，「别哭，再哭就把你卖这里！」</p>

小灼听闻，马上收了声。</p>

「入场费，每人十两银子。」几个龟公堵在门口，像要进屋的客人收费，一旁的木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越堆越多，几乎闪瞎了楚成允的眼。</p>

还要交入场费。</p>

小灼极不情愿地从钱袋子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扔进木盒里。</p>

进到大厅，却又被一节红绸拦住。</p>

「舞台前10张席位，每张坐席一百两，中间20张坐席，每人五十两，后面30张坐席，三十两，不打算买座的，请在红绸外观看。」负责管事的龟公在一旁喊价。</p>

一楼大厅挤满了人。</p>

这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坐一坐老板就赚了差不多3000两。</p>

楚成允好奇着到底是要看什么？于是花了一百两银子要了两个中间位置。</p>

他找了一旁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男人搭讪，「这位大哥，这是要看什么歌舞吗？」</p>

那男人见楚成允是位玉面小郎君，又笑意盈盈，先是愣了一下，热情道，「公子是外地人吧？咱们木格城可没有不知道这醉仙居的。」</p>

「哦？」</p>

「这醉仙居不仅有美姬，还有小倌，每隔几日，就会有一场盛大的表演，精彩绝伦，回回都是宾客满堂。」</p>

楚成允听到表演，脸色就白了，想到皇叔带自己看的那两场戏，有些想甩袖子走人，转头，看向四周，全是人。</p>

心想，这木格城民风居然开放到这等程度，大庭广众之下，是准备聚众淫乱么？</p>

正因为这个转头，就对上了一道视线，一个坐在前排的肥胖男子朝他看过来，还对他露出一个笑，楚成允脸色难看，恶狠狠地瞪回去。</p>

身旁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p>

「哎，你不知道，印月公子可是这醉仙居比花魁娘子还美的头牌，想要同他一日春宵的人都快排到城门口了，每次他演完戏后，都会抛绸花，谁要是接到，就有机会成为他的入幕之宾。」身旁的男人越说越兴奋，脸上流露出一股猥琐之气。</p>

楚成允笑着倾听，目光却与那前桌的胖子杠上了。</p>

少顷，乐声响起，舞台上有了动静，台下宾客霎时间躁动起来。</p>

楚成允收回视线，看向舞台，一个白衣男子，一手拉着从屋顶坠下来的白纱，一手执着长箫，如仙人般从楼上飞身而下，衣袂翻飞，飘雅出尘。</p>

落地后足尖轻点，几个旋转，便落在一幅巨大的画屏前，画屏上画着桃花，栩栩如生，印月公子就在那桃花树下，执箫吹奏。</p>

仿若人就生在画中，又仿若那画中的桃花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之中。</p>

不一会儿，女主花魁上场，伴随而来的依旧是一幅移动画屏。</p>

舞台上演绎的是一个郎才女貌的悲婉爱情故事，配合着恰到好处的乐声，整个故事演绎得生动感人。</p>

楚成允被那场景吸引，瞪大眼睛，却同在座其他人关注的地方不一样，</p>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可移动的画屏，心中燃着火苗。</p>

怪不得这醉仙居宾客满堂，不得不说，这视觉效果不是一般的大气磅礴。</p>

随着乐声渐弱，戏剧落幕，台下响起激烈的欢呼声。</p>

圆润丰盈的老鸨袅娜上台，春风满面地望向台下，涂抹着殷红唇脂地嘴一开一合，讲解等会花魁娘子和印月公子抛绸花的规则。</p>

台下吵闹如蜂鸣，楚成允起身准备离开，正巧这时，宾客们忽然都起身往舞台前挤，出去的道被堵得水泄不通。</p>

楚成允尝试着挤了一下，无果。</p>

无奈地立在原地。</p>

就在这时，一个大红绸花直直朝楚成允胸口砸过来。</p>

晃过神来，手里已经抱着那红艳艳的绸花了。</p>

周围响起一片惋惜的哀叹，然而似乎在看到楚成允的脸时，那哀叹更甚。</p>

楚成允神态有些迷茫。</p>

「恭喜这位公子得了绸花，今日有幸与印月公子一度春宵，还请随下人前去雅间。」台上老鸨满脸堆笑。</p>

楚成允嘴角僵硬，「抱歉。」他望向那舞台上优雅的小倌，「我……只是来看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