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天灾，还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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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近戌时，天气依然闷热难当，吴海见程雅还未离开，给她送来了晚饭。</p>

饭未用完，便听的外边雷鸣炸响，狂风大作，不过片刻，便有暴雨袭来。</p>

吴海忙着去关窗，程雅放下筷子，走到门前，便看大雨中有一个身影，直挺挺的跪在正堂前的院子里。</p>

院子里的灯笼早在狂风中熄灭，借着闪电的光芒，程雅看出那是黑莲，他赤着上身，背后敷着一大捆荆条，他竟选了这么天气来负荆请罪，是提前知道这暴雨来袭吗！</p>

命吴海提来一盏灯笼，程雅看着雨中已然湿透的黑莲。</p>

雨下的太急，院子里存了水，此时，黑莲的膝盖已经完全浸在水里。他跪的挺直，脸上带着倔强，任雨水从头顶滑落满身。</p>

黑莲的表情在雨水冲刷中有些诡异，他见程雅走到廊下，抬头看了一眼，复又跪伏在地，语调坚定而洪亮的说道:“黑莲今日无礼，还请司主责罚！”</p>

按理说，此时程雅该几步走到黑莲跟前，假模假式的说几句劝慰的话，以彰显她司主的大度。</p>

可是看着惊雷过后如墨的天空中倾盆而下的大雨，程雅总觉得心中不踏实，她想了想，还是对吴海说:“请黑莲副司进来说话！”</p>

黑莲带着一身的雨水跪在正堂中央，他的唇色苍白，一脸病态，不应该啊，黑莲功夫高强，几日的操劳不会让他如此衰弱，总不能是他与卢明忠情深至此，以致心神俱伤吧！</p>

程雅倒背着手绕着他走了一圈。</p>

他背后这一捆荆条捆的实在，都快赶上一旦柴的分量了，荆条上的刺已经扎伤了他的后背，细小的伤口被雨水冲刷后泛着青白，有些狰狞。</p>

程雅吩咐吴海，“把黑莲副司的荆条解了。”</p>

吴海伸手去解，黑莲侧身躲过，叩首道:“黑莲今日行事莽撞，砸毁石碑，请司主责罚！”</p>

程雅看着有些执拗的黑莲，他已是不惑之年，在暗查司居高位多年，如今能放下脸面负荆请罪，是不是有点过了。</p>

蹲在黑莲跟前，程雅问道:“黑莲，罚自然是要罚你的，只是你背着这么大一捆柴，是想告诉我，你打算用这捆柴抵罪吗？”</p>

面对程雅故意扭曲他本意的话语，黑莲一时有些词穷，他不知该如何接话，才能再把程雅拉回到负荆请罪的话题上。</p>

程雅也没给他多考虑的时间，对吴海道:“给他把柴解下来，等雨停了送到灶房去。再带黑莲副司去换身衣服，副司好歹也是五品，这个样子成何体统！”</p>

黑莲抬头，在程雅不容抗拒的眼神中慢慢站起身，随吴海离开。他转身之时，程雅分明听到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p>

黑莲不是装的，他确实身体有恙。</p>

院外一阵闪电过后，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还有磅礴的雨声。</p>

程雅走到廊下，伸手碰触冰冷的雨滴。</p>

身后传来声音，黑莲已经更衣回来，他头发半湿，用一根发带笼在脑后，又直挺挺的跪在正堂之中。</p>

程雅走近他，问道:“黑莲，介意我给你把把脉吗？”</p>

之前给黑莲把脉太过匆忙，程雅担心自己错过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