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已出西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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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骆修远竟然还有这么要好的友人。”张满感叹了一声。</p>

“那秦桧还有两三个好友呢。”贺境心道。</p>

那边，骆修远从牛车上拿下一个小包袱递给方燕回，“这是我一路上所见所闻整理的笔记，你明年秋闱应该就要下场了吧？”</p>

方燕回接过小包袱很是开心，“是啊，明年下场，你这个可是及时雨，据说今年乡试的题目，更偏向务实方面，想来圣上是想选用真正有才干的人。”</p>

“嗯，希望明年能听到你蟾宫折桂的好消息。”骆修远是真切地祝福的。</p>

方燕回看着骆修远，“你呢？我之前看你的信，说是当了县丞……一旦当了县丞，便不能在科考了吧。”</p>

“放心，只是虚衔，并未上报朝廷，也没有正式授官。”骆修远道，“当时情况特殊，随锦那边无可用之人，我帮忙而已。”</p>

方燕回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此真是太好了！希望明年能与你一起去长安赶考，你如今的学识不差，又熟悉政务，若是参考，必中！”</p>

“借你吉言。”骆修远笑着说，“此次时间匆忙，不能好好与燕回聚一聚，希望明年我们能在长安城重逢，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p>

“好！”方燕回应道，“如此，我便不耽搁你们的行程了，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会继续往下查，有消息我就写信给你。”</p>

“要注意安全。”骆修远道，“若事情牵扯过深，便不要再查，一切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p>

“放心吧，我晓得。”方燕回点了点头。</p>

那边，宋钺他们喝掉了碗里的茶水，牛马吃过了草料喝饱了水，看起来总算不是蔫吧样儿了。</p>

天气太热了，这么多牲口，每一头都用人赶实在是太费人了，福伯想了个办法，他买了几根很长的麻绳。</p>

大牛到底有走长途的经验，放在队伍最前面，牛车后面系上绳子，绳子另一头系在二牛的脖子上，二牛的牛车后面的绳子则系在三牛的脖子上，以此类推，把几头牛绑在一起，如此只要一个人赶牛车，一个人赶马车就行，其余人分散在马车和牛车里，每一个时辰都换轮换一次。</p>

方燕回站在原地，看着骆修远上了牛车，用细竹竿轻轻抽了一下大牛的屁股，赶着车队往前走。</p>

昔日锦衣玉食的青年，如今晒黑了不少，可是他的双眼却更亮了，身上多了坚韧，一些浮华散去，沉淀下来的骆修远比以前稳重了不少。</p>

此时日头西斜，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要天黑，这行人向南而行。</p>

方燕回看着看着，唇边露出一抹笑，希望明年真的能在长安重逢。</p>

骆修远赶着牛车一路向前并没有回头，从这里到下一个驿站还有十几里的路，他们得抓紧点时间，在入夜之前赶到，这么热的天，睡在野外可不是个好事，除了热之外，蚊虫也会让人吃不消。</p>

牛车里，温十三拿着帕子替何钰擦了擦脸上的汗，牛车角落里，放着两个用黑布包着的坛子，边上放着刀箱，他们的行李真的很少，有些是路上歇脚采买的时候，从集市上买的。</p>

“娘，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你的家？”何钰问。</p>

温十三在心里算了算，“要看路上顺不顺利，老天爷赏不赏脸，若一路顺风顺水，大概一个月就能到，若不顺利，耽搁一两个月都有可能。”</p>

何钰听完，感叹了一句，“好远啊……”</p>

当年，他娘就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跟着爹一路往北，嫁到了晋州去。</p>

那时候他娘，也就只是十几岁的姑娘，那么遥远的地方，没有亲人，日子过成什么样子，全看何庆年的良心，一定也是很害怕很忐忑的吧。</p>

“是很远啊。”温十三看着远方，像是透过烈阳，看见十年前的过去，过去的自己跟在何庆年的后面，从这条路上一路向北，与现在的她擦肩而过。</p>

牛车在天堪堪擦黑的时候，抵达了驿站。</p>

宋钺和贺境心，拿着官文和身份凭证验明正身之后，驿丞带着他婆娘一起帮着众人一起把东西拿进了驿站里。</p>

驿站平常很冷清，有人来了才会热闹起来，驿丞的婆娘领着她闺女生火做饭，忙的热火朝天，儿子则带着孩子一起将客房清扫出来。</p>

月亮已经升了上来。</p>

十五的月亮，圆滚滚地挂在天际，将如水的月色洒下来，天地间一片清凌凌。</p>

就在此时，遥远的地方，忽然有烟花升空，起先是一朵，之后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在天空开成了花海。</p>

“哇，快出来看烟花！”贺影心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漫天的烟火，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把驿站里休息的人都喊了出来。</p>

“今日是什么日子啊。”福伯站在驿站二楼，手里拿着抹布，看着天上的烟花，“想来是哪个贵人的大日子吧。”</p>

毕竟能放的起这么多烟火的，绝不可能是普通人。</p>

“烟花……好好看啊。”何钰趴在窗户边上，“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烟火。”</p>

温十三摸着何钰的头，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着。</p>

隔壁屋子里，骆修远把花明庭拉到了窗户边上，“有一朵特别大，是红色的，这会儿放的是黄色的，哎，有一朵白色的……”</p>

距离驿站几里地的地方，停着一匹马，方燕回坐在马上，不远处，有个人正在点燃烟花。</p>

送走骆修远之后，方燕回打马往回走，却觉得这次会面还是太仓促了，送别也太潦草了，他知道宋钺惹怒了皇帝，被贬去端州，他的好友一路随行，他没有办法做太多的事，就送好友一场烟火。</p>

愿他们此行顺利，前程似锦。</p>

“少爷，放完了。”小厮跑来，气喘吁吁的。</p>

方燕回道，“那就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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