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我觉得这不算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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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二点，钱江山睡得并不安稳，他皱皱眉，身体僵硬，头上全是冷汗。屋里的温度好像与钱江山隔离，他微微打着哆嗦，身体摸上去冰凉一片。</p>

陈子坊收起本子，仔细的用毛巾把钱江山头上的汗擦掉，轻柔的按摩着钱江山的头。</p>

消除噩梦需要进入钱江山的识海深处，但那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尤其是在四周无人看守，周十三隐藏在暗处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p>

陈子坊把钱江山揽进怀里，抱着他的身体，一点点把僵硬的肌肉揉开，然后燃烧自己的生命驱散钱江山身上的寒意。</p>

悠长古老的歌谣吟唱一般从陈子嘴中流出，他和钱江山依偎在一起，一阵一阵黑烟冲击着防护罩。</p>

正如陈子坊所说的，周十三绝对不会放弃在平安夜袭击。</p>

梦境荒诞，世界颠倒崩塌。</p>

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相反的，对的变成错的，错的变成对的，所有人都在重复着心中最大的恶意，女人的尖叫声和小孩的哭声回荡在钱江山的耳朵里。</p>

他抱着一只死掉的黑猫奔走在一条色彩斑斓诡异的小路上，路两边长满了流着红色脓水的蘑菇，昔日爱吃的天罗妇变成了生满肥硕驱虫的怪物。</p>

巨大的崩坏的佛像长出肉触角，碾碎了身边的一切，火、羽毛、烟花、还有一颗巨大的雕刻满人头的金苹果，他们疯狂的摆动身体，发出惊悚的笑声。</p>

那些腐烂的怪物们追逐着钱江山，把他往悬崖边逼迫。</p>

钱江山站在悬崖边，看着面前恶心腐烂的世界，天空一片血红，巨大的眼睛柔和在一起，变成周十三那张惨败的脸，直达灵魂的恶心感让钱江山忍不住干呕。</p>

喵——！</p>

怀里失去半颗脑袋的黑猫忽然跳起来一爪子抓在钱江山的脸上。</p>

“啊——！”</p>

伤口溅出粉色的血，那些血珠化作一只只狰狞的幽灵把钱江山推下悬崖。</p>

下坠啊，失重啊，钱江山绝望的哀嚎着，掉进了一片深蓝色的海里，不断的往下沉，窒息随之而来，钱江山没有放弃挣扎，努力的往上游。</p>

哗——</p>

大海倾倒，钱江山随着一个大浪被冲下山崖，躺在一片坚硬的土地上。</p>

他顺着陈子坊的泪水流了出来，成了地上躺着的实尸体，他看到无数个世界里的陈子坊因自己的死亡而绝望、哀嚎，悲恸的声音让听者落泪。</p>

哭啊、喊啊，作为尸体的钱江山内心一阵酸涩接着一阵，但双眼干涸，他只能在内心无助的看着悲伤的陈子坊。</p>

他恨啊，他恨极了周十三，恨得觉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都脏嘴。</p>

明知道自己陷入了梦魇，却怎么也逃不出来，被周十三操控着，不断体验绝望。</p>

轮回一遍又一遍，钱江山挣扎但挣扎不出。</p>

陈子坊抱着不住颤抖的钱江山，故作冷静的擦掉不断从他嘴里涌出来的鲜血，但不断从眼眶中溢出来的眼泪出卖了陈子坊慌乱害怕的内心。</p>

陈子坊防护罩缩到最小，挤出更多的灵魂力量渗透进钱江山的识海，希望能够帮到钱江山。</p>

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钱江山逐渐冰凉的体温，和他被鲜血浸湿的衣襟都让陈子坊逐渐崩溃。</p>

陈子坊消耗了太多的生命，面色变得苍白，但他依旧选择继续燃烧生命，试图让钱江山的体温降低的慢一点：“不……钱江山、坚持住……别扔下我不管……”</p>

但钱江山的体温依旧在降低，生命体征也越来越薄弱，在陈子坊决定破釜沉舟，撤掉保护罩跟周十三奋力一搏时，钱江山发出了微弱的声音。</p>

“呃……”随着声音的发出，钱江山吐出一大口鲜血。</p>

陈子坊凑近，耳朵贴近钱江山的嘴：“钱江山、钱江山……你疼不疼、我能为你做些什么……”</p>

很久之后，钱江山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清……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