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哪儿都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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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草棚子四面只有简单的竹片编起，冷风从缝隙呼呼刮过，秦小舟翻找油盐，油碗底上薄薄一层油炒一盘菜都不够。陆燕却习以为常，提着洗干净的野菜，用葫芦瓢舀水到大铁锅里，再用捆在一起的细竹枝条扫洗干净，舀入干净水烧开就放野菜进去焯水。</p>

八岁的小孩子，做家务如此熟练，秦小舟不想夸她能干，只心疼她的遭遇，穿越前的秦小舟在她这个年纪天天就知道玩，回家爷爷奶奶就会做好热腾腾的饭菜，偶尔还有零食玩具，是一直到高中爷爷奶奶去世，她才变成孤身一人，不得不自己学会做饭。</p>

野菜捞出来再放进锅里煮一遍，秦小舟好奇，“不凉拌干嘛要焯水，直接煮汤不就行了。”</p>

多此一举啊。</p>

陆燕往灶肚里塞柴火，再把里面的炭火夹出来放进旁边的瓮里，盖上一片木板让炭火熄灭，留着晚上烧炭烤火，“要焯水，野菜吃多了会中毒，我年前拉过一次肚子，前两年村里一个老奶奶一天两顿野菜野果的吃，后来拉肚子拉死了。”</p>

村里穷苦，大家都是一天两顿饭。</p>

秦小舟轻微叹气，她小时候也吃过野菜，不过那只是一种换口味图新鲜的食物，如果只吃野果野菜确实很可能会拉肚子，而这里的人太穷，看病吃药舍不得花钱，大多都是生生受着，能不能活都看命。</p>

一家子挤在矮桌上午早饭就是一盘煮野菜，清汤寡水不见一点荤腥，秦小舟第一次见陆云风未出嫁小姑姑陆玉，十七岁的小姑娘，瘦瘦高高的，眉眼低垂，没什么活力。</p>

赵芬抱着小四出来，瘦到皮包骨，全身上下都写着有气无力，身上也是一大股药味，喝药喝到腌入味。</p>

小四只被包着一块薄薄的布，哭唧唧像只小耗子，显然是身体不好，哭不大声，这孩子只吃过三个月的母乳，实在是赵芬天天用药吊着又没有奶水。小孩子只能跟着大人吃糠咽菜，像个养不活的。</p>

赵芬抱着哄，小孩子又饿又冷，怎么哄都哭，赵芬慢慢红了眼眶，抱着孩子回屋去。</p>

陆云行原本是在县城里读书，家逢变故后弃学在家里忙前忙后，弟弟哭也无能为力，跟着红起眼来。</p>

王兰重重叹气放下碗筷，一瘸一拐跟着要去帮儿媳哄孩子。</p>

陆玉急忙放下碗筷拉住她，“娘，我去吧，你吃饭。”</p>

她现在就在屋里缝缝补补又不出门，少吃一点也没事，正好留下给侄子侄女吃。</p>

饭不吃不行，这野菜秦小舟还颇觉得新鲜，吃得津津有味，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她就没有吃过野菜了。照这吃法，一个月准能瘦一大半，胃里有热乎乎的野菜汤，头终于清明，不再昏沉。</p>

入目却再没有可食之物，小四可能哭累睡着了，已经没声。厨房竹子编织的柜子里只有几个碗，有两个还有缺口，外面苍茫茫大山，篱笆边上长着两颗白菜，瘦叽叽的已经抽条，等开春就会开花结子，太老都吃不成了。</p>

秦小舟洗着碗忍不住摇头苦笑，从前她除读书外想的最多便是吃什么，现在穿越了，还是在想这个问题。</p>

陆云风提着鱼篓从屋后拐出来，陆燕迎上去，“哥哥，有鱼？”</p>

忙拿出盆放院子里，从水缸里舀出两瓢水，陆云风倒出鱼，鱼尾拍起水花，陆燕满脸笑容，很是高兴。</p>

两条鱼，一条有小手臂长，另一条小一些，只有巴掌大，小的那条已经被刮鳞去内脏拎回来，不知道是从哪里捞来的，秦小舟也高兴起来，“我来做，你生火。”</p>

好不容易有鱼，可要好好做，不然浪费食物，对于做菜，秦小舟看了一圈陆家人，最后还是只相信自己的厨艺。</p>

陆云风往灶肚里塞竹屑，“这个不是给你吃的。”</p>

“我知道。”秦小舟利落洗干净大锅，放一小点油，用菜刀在鱼上划上几道，整条放进去，油水相遇在锅里滋滋炸开。秦小舟小心看着鱼，等煎至两面焦黄放点盐加水，再放两片姜进去，盖上锅盖煮。</p>

这香味把陆燕引过来，“阿嫂，好香啊，你真厉害，以前大哥做的鱼汤都有一股腥味，四弟都不爱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