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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额头青筋一跳，突如其来的头疼激的他眼前一黑，险些摔回座位上。</p>
“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没长大的孩子吗？”</p>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她困惑不已，“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是主帅，我是你的兵，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做什么都行，军令比婚约更忠诚不是吗？”</p>
“莫非你打算做一辈子男人?”</p>
“有问题吗？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更困惑了。</p>
“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他抬眼，乌黑狭长的眸在阴影里闪着碎光。</p>
“记住，本王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会拱手他人。”</p>
马车突然停下，沈雪环随着车身一颠，伏在窗框前，看不清表情。</p>
“到了，自己滚下来。”</p>
他黑着脸，长袍一揽头也不回下了车，龙行虎步径自朝前走去。</p>
沈雪环扶着车框，待了许久才站起身。</p>
她对他所言的每一个字，都丝毫没有怀疑过。</p>
不管承诺还是威胁，她字字入耳。</p>
李壑陵是谁啊？</p>
北澧跺跺脚社稷都要抖三抖的实权王爷，天下万万女人倾慕的对象。</p>
这样一个男人哪个女人能拒绝？真的没有动心过吗？</p>
若真没有动心，为什么会割舍不下，可若真动了心，那得铺一个多盛大的后路才能保全所有人？</p>
不敢想象。</p>
恍然间，她又想起记忆中那些碎片：</p>
西境黄沙，残肢血海浸透沙石，三岁幼童念诵着童谣长眠于手。</p>
狰狞的尸体，和李壑陵衣袍上的麒麟纹渐渐重叠，面目可怖的十殿阎王正怒目瞪着她。</p>
审判铡刀高悬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p>
大概，始终不能释怀的人是她自己，她无法原谅做下一切的自己。</p>
“这是哪啊？”</p>
眼前是京城最大的染坊，洗染工紧锣密鼓张罗工作，都没空抬头看他们一眼。</p>
“你说的证物就出自这里？”沈雪环拿出一根丝线，头上还连着一截木头断轴。</p>
是从姚婉宁尸体上发现的。</p>
李壑陵扫了她一眼，大概还在气头上，他就算有话也不想跟她说。</p>
“姚婉宁的尸体是装在袋子里弄来的，这东西是袋子里的。”</p>
“你怀疑它是染坊的东西？”</p>
“怀疑？”李壑陵终于忍不住了，两手捏起她下颌迫使她抬头。</p>
“自己看，这是滑轮残片，把沉重的布架上去染色，你以为本王带你来这里做什么？按进染缸里淹死吗？”</p>
沈雪环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见多识广啊。”</p>
“阴阳怪气。”李壑陵大步朝一个方向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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