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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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的物证已经有了，真凶已水落石出。</p>

大明宫太大，太平公主府与尚药局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出了御医只听申时的鼓声响了三下，缪尘霜加快脚步赶回太平公主府，可才跨入踏入了驸马的书房，她忽然怔在原地。</p>

只见上官婉儿正端坐在驸马的书桌前，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以及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纸包。</p>

“看来，缪姑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上官婉儿伸出一双纤纤素手，不慌不忙地将那兽首香炉摆正，放回最初的位置。</p>

“毒，是你下的吧。”缪尘霜直视着上官婉儿的眼睛。</p>

那上官婉儿丝毫没有躲避之色，一双眸子平静如水迎着她的目光答道：“是。”</p>

缪尘霜没料到上官婉儿竟如此迅速地承认了，便继续说道：“你果然是凶手。”</p>

她走近几步，盯着上官婉儿眼睛道：“那壶碧螺春根本没有下毒，霜降也不是凶手。那五毒散实际是混在了这香料中，香料在霜降来书房前已被点燃，因此茶水端上来之时驸马实际已经中了毒，但并没有发作。可谁知驸马竟邀霜降一起作画，所以霜降也吸入了小剂量的五毒散，导致当晚突发重疾。而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人只有你，你便趁此机会将准备好的五毒散放入茶壶中，如此一来霜降便成了杀害驸马的凶手。”</p>

说到这，缪尘霜眼眸微垂，又想起那辆牛车上裹着霜降尸身的破旧草席。驸马毒发身亡当晚，霜降突然咳血时应该察觉到那香炉中下了毒，所以才想在她手心写下香字。</p>

“霜降与驸马之间互有情愫，你这么做，刚好一石二鸟，既除掉了霜降，又为太平公主挽回了名声。”</p>

上官婉儿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幽幽地看着缪尘霜那双澄净如水的明眸，嫣然一笑道：“大理寺卿果然没看走眼。”</p>

她徐徐起身，迎着缪尘霜犀利的目光，步步逼近，宽松的裙摆被一阵从门外吹来的寒风掀起，犹如一朵硕大的白莲。</p>

“既然你如此聪慧，可曾想过我这样做的原因？”</p>

她这般发问，恰中缪尘霜心中所想。</p>

的确，目前看来上官婉儿的作案动机不过是帮太平公主除掉霜降，但太平公主仍有身孕，完全没必要将驸马也一同杀害，况且霜降只是一名婢女，只消打发她出宫即可，也无需采取如此狠毒的手段。</p>

最让她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为何此案早就将霜降定为凶手，还要再让她翻案，难道说太后早就知道凶手另有其人？</p>

可如今已查明上官婉儿就是真凶，但上官婉儿又是太后最赏识的女官，如果太后知道上官婉儿是杀害驸马薛绍的凶手，她真的会依法处置上官婉儿吗？</p>

见缪尘霜半响默不作声，上官婉儿低头噙笑，悠闲地踱着步在书房散步似地转悠。</p>

“你可知道，驸马薛绍与太平公主虽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但这段婚姻一直不被太后所看好，太后想让太平公主嫁的，是武家。”</p>

“武家？”缪尘霜有些不解。</p>

上官婉儿见她一脸懵懂，自以为不过是一介民女，便解释道：“武家就是太后的本家。为至尊者，必以联姻巩固宗族。如今这天下即将姓武，公主亦当嫁入武家。”</p>

缪尘霜略微一思索，想起当她提到太后要她来查驸马一案时，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那惊诧的表情。</p>

“所以太后就下令让你杀了驸马……”缪尘霜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腾起，沿着她的脊椎向上蔓延，后背渐起涔涔冷汗……</p>

她对太后武媚的印象不过是历史课本中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女皇帝，但却不知道这大明宫中竟隐藏着如此令人惊悚的秘闻……</p>

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不顾身怀有孕的女儿，下令将女婿杀害……</p>

那珠帘后的女人……到底是何种面孔……</p>

上官婉儿从博古架上取了火镰，将书桌旁一盏纱影灯里的灯芯点燃，橘黄色的光芒瞬间溢满整个书房，缪尘霜才觉察到屋外已是夜幕降临。</p>

“你可想好……明日在大殿上要如何结案？”上官婉儿的表情在晃动的灯影里平静如水，语气也是那般波澜不惊，仿佛驸马之死与她毫不相干，她不过只是个局外人而已。</p>

缪尘霜紧抿着双唇，她这才意识到太后之所以让她来查驸马一案，其实正是在考验她、试探她。</p>

如果她实话实说，指认真凶为上官婉儿，便也是将太后认为凶手，后果可想而知——和霜降一样的下场。</p>

如果她顺手推舟将凶手指认为霜降，又违背了她的本心……</p>

上官婉儿透过明灭的烛光看她似在作着一番内心挣扎，也不再言语，只飘然朝门外走去。</p>

当她从缪尘霜身边走过时，缪尘霜忽然瞳孔一震——只见上官婉儿衣衫背后绣着两朵相对而开的紫玉兰！</p>

上官婉儿就是写下那封密信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