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唐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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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后，太后武媚的嘴角微微扬起，这样一个从感业寺落魄尼姑攀上大唐最荣耀后位的女人，怎会不掌握宫廷中的一举一动？</p>

她早就知道缪尘霜已查到了自己身上，如今只看这女子是否敢当堂指认真凶。</p>

若敢，她将当堂杀鸡儆猴，大理寺将遭一场倾覆，让百官看看谁敢当面对抗她武媚；</p>

若不敢，她便赏她些金银，让百官懂得巴结依附她的好处，大理寺从此便是与她站在一条船上。</p>

说白了，她让缪尘霜查案，不过就是为了做一场秀。</p>

如今看来这姑娘选择了后者，太后武媚透过珠帘看着龙墀上的身影，心底暗想，真可似年轻时的自己，懂得隐忍，更懂得趋利避害。</p>

她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响彻殿宇，令百官不禁有些悚然。</p>

“缪姑娘果然探案如神！赐任大理寺正一职，赏五品袍服，黄金百两！”</p>

那堂上原先没有准备女官的袍服，只取了一套男式的五品袍服，由一位宦官捧着送到缪尘霜面前。</p>

“多谢……太后……”缪尘霜低手双手接过袍服，在宦官的示意下，躬身向后退到殿堂上的最末一排。</p>

她脸上血色尽失，手脚冰凉僵硬，站在最末一排时稍一趔趄，险些晕倒在地。</p>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龙床上的李旦和站在百官中的祈墨看得个真真切切。</p>

而这一场由太后主导的戏，也全然被满朝文武百官看在眼里，众人皆默然不语，心中暗忖，不过一介籍籍无名的平民女子破了驸马薛绍的案子，就一下子飞升到五品官职，可见天后用意之深。</p>

百官就这么暗自思量着，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p>

“臣有一事相报。”</p>

这是丞相武承嗣的声音。</p>

只见他举笏出班，站在龙墀上奏报道：“昨日有一位叫唐同泰的雍州百姓将一高五丈石碑拉至礼部，号称是从河中打捞而来。”</p>

“一块石碑，有何稀罕。”李旦问道。</p>

“这石碑稀罕就在……上面刻着八个紫红色的大字。”</p>

“什么字？”</p>

“圣母临人，永昌帝业。”</p>

武承嗣一说出这八个字，在场的文武百官皆变了脸色。</p>

缪尘霜远远望见李旦扶着龙床的手颤了一下。</p>

“这可是祥瑞啊！”群臣中忽有一声高喊。</p>

这一声使沉寂的群臣如一锅刚煮沸的热水，沸腾喧闹起来。</p>

“这是上天的旨意，让太后登记为帝的意思啊！”</p>

“怪不得最近祥瑞四起，原来是上天在授意于太后啊！”</p>

“既然是上天授意，那太后临朝登基，是我大唐的福祉啊！”</p>

……</p>

李旦沉静地看着玉阶下群臣此起彼伏的奉迎声，一言不发。</p>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或早或晚而已。</p>

“好了，爱卿们稍安勿躁。”珠帘后的太后嘴角噙着一缕微笑道，“这大唐是李家的大唐，本宫不过是李家的人，且受天皇遗命辅保社稷，岂能有负？”</p>

“这是上天的旨意，望太后顺应天意！”一声朗劲的声音响起，钦天监袁天罡出班。</p>

“臣曾在天后三岁时为天后占过面相，此为天下之主，且近日来臣频观天象，东方时有太白星高悬于空，此乃改朝易主之兆。”</p>

“不可！你们这一些些个的尽献谄媚，口口声声劝本宫为帝，是故意陷本宫于不义！”天后武媚发出一声怒骂。</p>

可这怒骂中却掺杂着一股明显的喜悦，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听不出来。</p>

包括李旦。</p>

他沉下眉，从龙床上起身，一步步下了玉阶，转身立于龙墀上，身姿清朗，声音清晰坚决：“天地盈虚，四时有度；皇王兴替，五运有期。自母后临朝听政以来，解淮南徐敬业之叛乱，平琅琊王李冲之谋反，皆是因为母后明睿果决。如今祥瑞频起，乃天之授意。犬子年少德薄，才疏学浅，不及母后，自甘推让帝位，还望母后上应天神之命，下慰臣民之情。”</p>

语毕，双膝跪于龙墀上，三叩首。</p>

群臣见状，惶惶效仿，连同缪尘霜，不明不白地也跟着文武百官叩首。</p>

“既然是上天之意，臣民之请，那本宫再推辞不过，登基之事就定在万象神宫落成之日罢。”太后武媚抬袖，掩住那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