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两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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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你就知道了。”上官婉儿没有看她。</p>

“参见神皇，神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缪尘霜站在龙墀上施了一礼。李旦可以不拘泥于这些君臣之礼，可是武曌可不一样。</p>

她现在可是整个大唐最尊贵的女子。</p>

“朕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今日朕召见你，是要你为朕办一件事。”</p>

缪尘霜抬首看向武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武曌的面容——峨眉眉峰高耸细长却不失锋利，两鬓有些斑白，脸颊虽施了脂粉，却难掩眼角处及唇边的细纹。</p>

最让缪尘霜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一双眸子似看惯了血雨腥风宫廷百态，从而使得射出的目光如如鹰一般锐利，又如毒蛇般凶狠果决。</p>

典型的领袖型人格——喜欢享受挑战及登上成功高峰、喜欢掌握绝对权力、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力。</p>

就在缪尘霜在心底暗暗为武曌画出其人格画像时，只听武曌说道：“朕派你去查一件陈年旧案。”</p>

“旧案？”缪尘霜问道。</p>

“上元二年，朕的长子李弘病逝后，有人举证他曾私下谋反，高宗便令御史中丞周兴血洗了李弘满门。近日朕得知李弘还有一个儿子，叫李玄，逃脱了那次血洗。朕想让你去查明现今李玄的下落。”</p>

缪尘霜听闻，心里有些吃惊，为什么李旦和武曌都要找李玄？</p>

“是。”缪尘霜想，不知道这武曌打着什么算盘，但是还是先答应下来再说。</p>

等她领命跨出殿门，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p>

回头一看，是上官婉儿。</p>

“这些是当年的卷宗，你拿好了。”上官婉儿将十几册泛黄的书籍塞给缪尘霜。</p>

上官婉儿转身刚欲离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幽幽地说道：“这周兴可是大唐有名的酷吏，你可要小心了。”</p>

回到大理寺后，缪尘霜直接把武曌召见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祈墨。</p>

祈墨面色平静地听她说完，缄默着陷入沉思。</p>

“神皇如果真的找到李玄……她会如何待他呢？”缪尘霜说罢，眉头紧蹙，她回想起祈墨给她看过的那张写满李唐皇室的“屠杀名单”。</p>

武曌这下真是给她下了一个巨大的难题。</p>

如果她找到李玄，应该是先告诉李旦还是武曌？如果只告诉李旦，那李旦会不会招来祸灾？这个李玄现在又在何处？</p>

缪尘霜揉着太阳穴，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塞满了问题。</p>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祈公子，前些日子我看到你案台上放着一本《上元二年秘闻杂记》，我听神皇说李玄的父亲李弘就是在上元二年病故并被满门血洗的，你可知道此事？”</p>

祈墨眸光迅速震了一瞬，他侧过脸去答道：“知道。”</p>

他知道缪尘霜善于捕捉微表情，所以他不想被察觉自己表情有异样。</p>

“那你可知道李弘病故的原因？”</p>

“瘵疾。”</p>

祈墨当时年幼，只记得父亲李弘身子羸弱，总是让下人成日成夜的熬着汤药，那时父亲的寝殿里总是弥漫着浓重的药味。</p>

“瘵疾……好像就是肺结核吧……”缪尘霜低声喃喃自语道，在现代办案时，她好像在某本书中有看到这个名词。</p>

她还想再继续追问下去，却听祈墨开口道：</p>

“先别想了，赶紧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回长安了。”祈墨见她欲开口再问，转了话题淡道。</p>

“嗯。”缪尘霜点点头，从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转头才发现屋外已是夜幕沉沉。</p>

两人刚起身，却听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穿着绯色宫袍的宦官捧着两卷黄藤卷轴匆匆走进了大理寺。</p>

洛阳大理寺所有的人员都急忙跑了出来，到公堂上听旨。</p>

“神皇有旨，大理寺卿陈褚望调任礼部尚书，擢升大理寺少卿祈墨为大理寺卿。”那宣旨的正是神皇武曌身边的心腹宦官范云仙。</p>

听旨的众人微低着头，面色皆有些吃惊，一个办案的大理寺卿调任到毫不相干的礼部？</p>

唯一对这道圣旨不感到意外的人，只有祈墨。</p>

他深知寺卿陈褚望在朝廷中是属于中立派——既不是以武承嗣为首的拥戴武曌支持派，也不是以李唐皇室为首的反对派。</p>

那对于武曌来说，没有用处或用处不大的棋子，只会丢至偏僻的角落。</p>

当众人还在吃惊之余，又见那范云仙展开了另一卷黄藤卷轴宣道：</p>

“神皇有旨，即日起，无罪释放白马寺主持薛怀义，由薛怀义负责万象神宫重建一事。”</p>

这一道比上一道圣旨更令所有人震惊：明明神皇已经知道薛怀义就是焚毁神宫的犯人，还将他无罪释放？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万象神宫的重建工作又重新交于他负责？神皇究竟在想什么？</p>

范云仙将那两卷黄藤卷轴收好交给身后的小宦官，拂了拂衣袖向祈墨道：“祈少卿……哦，不，祈寺卿，恭喜你了。”</p>

祈墨微微颔首没有搭话。</p>

他在思索，武曌这两道圣旨后究竟是何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