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徒生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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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河边的人群停止了慌乱，祈墨叫来船工与衙役将那河中的浮尸打捞了上来。</p>

尸体湿漉漉地躺在河边的石阶上，面部肿大，嘴唇肥大且向外翻着，四肢及全身被河水泡得肿胀发白。</p>

祈墨接过一名衙役递过来的灯笼，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尸体的情况。</p>

周围的百姓有大胆猎奇者，踮起脚站在衙役们身后，脖子抻得老长，想看个究竟。</p>

“死者为女性，死亡时间约三至五天。”祈墨将手里的灯笼定格在尸体面部上方。</p>

这些年他每逢查案，仵作验尸之时必定等在一旁观察，因此对尸体的各类情况也是了如指掌。</p>

“呀，这是怎么看得出来的呀！”</p>

“嘿，你可不懂，这是刚刚上任的大理寺卿，听说破案可厉害着呢。”</p>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道。</p>

“先把尸体运送回大理寺，唤许三来剖尸查验。”祈墨站起身，向身边的衙役道。</p>

许三是大理寺的仵作，已经在大理寺任职了二十年有余，今夜本是上元节，所有的官府衙门皆休息一日，他早早回屋刚要歇息，就接到了大理寺卿的紧急召唤，他赶紧换了衣裳，急匆匆刚欲出门，忽闻一个清丽的少女声响起：</p>

“爹爹，可别忘了拿工具。”</p>

许三回过头来，一拍脑袋：“呀，是呀，我差点给忘了，这人老了可是容易忘事咯。”说罢，便随手抄起他那套仵作常用的工具，“皎皎，爹爹出门了。”</p>

那具浮尸湿漉漉地摆在木台上，祈墨正站于一旁，他旁边还站着一名面上裹了棉布的女子。</p>

许三想起，这应该就是那名神皇亲自提拔的大理寺女官。</p>

“许仵作，这具尸体是在延平门西南侧的龙首渠打捞起来的，我查看了尸体的情况，推断大概死亡时间三日有余。”祈墨看向那具尸体。</p>

“只是目前我还不能确定，死者的死亡原因是溺死还是另有其因。”</p>

许三打开随身带着的那套工具，从中取出一把薄刃长柄的小刀，就要对那具尸体剖验。</p>

祈墨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缪尘霜，见她已经戴了那所谓的“口罩”，便又转头看着许三剖验。</p>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许三才转身向祈墨道：“祈大人，此女子年龄约十九，其肺部虽然肿胀，但含水量不高，死因应不是溺死。”</p>

“这么说，这女子就是被人杀害后投入河渠中的。”许三第一次听到了祈墨身边那名女子的声音。</p>

“对，而且是被人勒死的。”许三忽而幽幽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何人如此残忍，这可是一尸两命呀！”</p>

“一尸两命？”缪尘霜嘴唇微张。</p>

“这具女尸的腹中……还有一名不足五个月的胎儿……到底是何人如此残忍……”许三摇摇头，再说不下话。</p>

许三知道，作为一名仵作，不应该掺杂太多的私人情绪，可这女尸年龄却和家中的独女皎皎一般大，这才让他起了痛惜之心。</p>

“这女子是何身份，能验得出来吗？”缪尘霜又问。</p>

许三摇了摇头道：“还不能确定。”</p>

“尸体有何明显特征？”</p>

“这尸体虽然已经被水泡得肿胀发白，但是脚板可见多处老茧。”</p>

老茧……这么说来应该不是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缪尘霜在心底分析着。</p>

“那手上可有老茧？”</p>

“这倒没有。”</p>

脚底有老茧，手上却没有……那应该也不是一般百姓家中常做农活的女子啊。缪尘霜轻咬下唇，乌黑的眼眸隐隐闪烁着流光。</p>

难道说是……</p>

那女尸从河渠里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她曾借着火光看到女尸身上被河水泡得褴褛不堪的衣服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好像是在青鸾楼曾见过的！</p>

“祈公子，能不能派人去青鸾楼查一下，最近有无失踪的舞姬。”缪尘霜转过头对祈墨道。</p>

“舞姬？你怎么能断定这具尸体是青鸾楼的舞姬呢？”</p>

“那女尸身上衣服的对鸟连珠纹我曾在青鸾楼见过的。至于为什么断定她曾是一名舞姬，是基于许仵作所说的，女尸脚底多处有老茧，而手上却没有，即排除了常弄琴的歌姬，那剩下的，只有舞姬了。”</p>

祈墨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应如你所说。可现今已是子时三刻，青鸾楼早已闭门，只有明日才能核查了。”</p>

次日，青鸾楼依旧莺歌燕舞，美姬们含笑挥纱绢，迎来送往着一个个的公子贵客。那名曾经出身于青鸾楼的女子如一粒微小的尘埃，悄然无息地随风飘荡至某个角落，亦无人想起，也无人察觉她曾经存在在这世界上。</p>

那龟奴第一眼先瞧见了缪尘霜，心里本不想待见，却不得不碍于皇嗣李旦给他吩咐过的，才违心地点头哈腰问道：“姑娘今日可是又来查案的？”</p>

缪尘霜点点头，单刀直入问道：“这青鸾楼两个月前可有舞姬失踪？”</p>

根据许三验尸的结果，死亡时间大概在两月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