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剖腹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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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破旧的香炉中。”来俊臣随口答道。</p>

“香炉？”祈墨心中一动，“能否将那香炉呈上来让本官看看？”</p>

来俊臣心中一紧，他依稀记得那香炉似乎有些古怪。但他转念一想，那香炉又怎么可能对祈墨不利？于是下令让人将香炉呈上来。</p>

那香炉高约二尺，三足双耳，青铜铸造，铜质厚重，看上去沉甸甸的，炉身的纹饰遍布精致而神秘的云纹。</p>

祈墨伸了玉指轻轻往炉内一划，手上便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香灰。</p>

“来大人，若木偶是在香炉中找到的，那为何木偶并未沾染到一丁点香灰呢？”他转身看向来俊臣。</p>

“这……”来俊臣登时怔愣住，没想到千算万算，竟在这一点上有所疏忽。</p>

“哼！这分明就是有人伪造罪证，用来嫁祸本王！”李旦一甩长袖，一脸愠色。</p>

“伪造罪证？”来俊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殿下，你以为在宫中行厌胜之术意味着什么吗？”</p>

李旦心头一颤，母后平生最恨厌胜之术，无论是栽赃嫁祸也罢，伪造罪证也罢，只要母后相信了这些酷吏们的一面之词，便足以将自己定罪。</p>

祈墨缓缓地道，“来大人，你以为圣上会如此糊涂，竟还不知殿下的为人吗？若是殿下真的有心谋反，何至于隐忍到如今？又何至于耍这些歪门邪道？”</p>

“这分明就是用来构陷皇嗣的阴谋！”祈墨冷冷地看向那几个毫无生机的木偶，“来俊臣，你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但你错了！你以为圣上会轻易相信你的谎言吗？”</p>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辩解！”来俊臣大声喝道。</p>

“人证呢？”祈墨反问道，“这些人证是否可信？是否受到你的胁迫或利诱？”</p>

“至于物证，这些木偶怎么证明太子谋反？”</p>

来俊臣脸色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祈墨竟然敢这样质问他。他强压怒火，冷冷地道：“祈寺卿，你是在质疑本官的办案能力吗？”</p>

“来大人言重了，”祈墨淡淡地道，“本官只是不希望无辜者蒙冤。”</p>

“好一个不希望无辜者蒙冤？”来俊臣冷笑一声，“在这个宫里，只有圣上的旨意才是真相！其他一切都是虚妄！”</p>

祈墨眉梢一颤，他意识到来俊臣心智已经陷入了疯狂。他不再是一个单纯的酷吏，而是一个为了权力、为了报复而不择手段之人。</p>

“来大人，你最好小心自己的言行。”祈墨缓缓地道，“疯狂必将走向灭亡。”</p>

“灭亡？”来俊臣哈哈大笑，“祈寺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永远被你踩在脚下？你以为凭你的一己之力就能证明皇嗣的清白？”</p>

他眼神一冷，“本官办案无数，还从未见过你这样冥顽不灵的人！你以为圣上会听信你的鬼话吗？你以为你能够改变什么吗？”</p>

“我相信圣上自有她的判断。”</p>

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p>

只见楼阁下走上来一个年方三十左右的眼窝深邃的胡人。</p>

“金藏？”李旦有些讶异，这男子不是旁的，正是东宫里的乐工安金藏。</p>

乐工隶属于司常寺，故而并没有被关押起来，只是拘于侧殿。</p>

“我以我的性命担保，皇嗣绝无谋反之心！”安金藏说起话来虽不甚标准，却声如洪钟。</p>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李旦看着他，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他明白，此刻的信任和支持，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p>

“金藏，谢谢你。”李旦声音微颤，眼眶有些湿润，“我会记住你的忠心。”</p>

安金藏微微低头，表示受宠若惊。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旦：“只要皇嗣安好，臣万死不辞。”</p>

“哼！”来俊臣冷笑一声，“区区一个乐工的性命，又值几个钱呢？还不速速给本官闪开，休怪本官不客气了！”</p>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安金藏一个箭步冲到一名佩刀的羽林军前，一把夺过羽林军腰间的长刀，大喝一声：</p>

“我安金藏愿意以性命证明皇嗣并没有谋反！苍天在上，如今让我剖开我的心以证皇嗣清白！”</p>

他的话语坚定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话音未落，他挥动手中的长刀，猛然向自己的胸口刺去——</p>

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泅湿了脚下的石砖。这一刻，楼阁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无法言语。</p>

“这闹的又是何事？”</p>

武曌威仪四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