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萧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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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谢戚身上并没有背负着什么血海深仇，冤假错案之类的。</p>

他的的确确只是个穷小子，家里揭不开锅了。</p>

把他送进宫里当太监。</p>

谢戚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他当时还小，没有名字，只叫做大娃。</p>

他有个一个弟弟跟一个妹妹。</p>

他跟弟妹的感情都很好，眼看着日子过不下去，妹妹要被卖给人做童养媳了。</p>

他咬咬牙，直接跟父母说他进宫。</p>

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卖掉他的弟弟妹妹。</p>

他还记得离开村里那天，弟弟妹妹一路哭着追在他身后。</p>

他坐在牛车上，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p>

后来他一步步往上爬，不论手段，卑鄙也好，阴险也罢，只要有效就行。</p>

如若说他心里还有一方净土，那就是他的弟弟妹妹。</p>

可惜造化弄人，等他终于爬到那个高度，有能力让人去找他的弟妹时，却得知原来在他入宫后的第五年。</p>

村里发了洪水，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淹死了。</p>

他的父母，弟妹都在其中。</p>

至此，世上再无可以牵制住他的。</p>

而他选的那个傀儡皇帝，容貌上有几分肖似他的弟弟。</p>

因着这层浅薄的联系，他对皇帝说不上有多好，却也算不上坏。</p>

除了不让他掌权，衣食住行不曾苛待。</p>

人心都是肉长的，孰能无情？</p>

久而久之他对那皇帝也不免有几分养崽护崽的心理，要什么给什么。</p>

除了他的底线，不让人教导小皇帝治理朝政的知识。</p>

倘若那小皇帝一直安分守己便罢了，可他最后受到撺掇，愈发对谢戚不满，直至怀恨在心。</p>

谢戚虽对小皇帝宠爱有加，却也不是那种会被情感左右的人，他的防备心一直都很强。</p>

但是还是防不胜防，他没有料想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孩为了毒死他，宁愿自己先服毒。</p>

那是在他的生辰上，小皇帝第一次给他过生辰。</p>

望着那双充满笑意的眸子，不免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弟。</p>

只有他给他过过生辰，那时他们家还很穷。</p>

他弟弟靠捡柴火卖钱，攒了许久，给他买了一小块糕点，替他庆祝生辰。</p>

那其实是很便宜低劣的糕点，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p>

最后他同弟妹，三个人一起分食了那块小小的糕点。</p>

他还记得吃完后，弟弟舔了舔手指上的糕点碎屑对他说:“哥！等我长大了！我给你和妹妹买好多好多糕点！吃一整天！不！一个月。”</p>

那时候他跟妹妹笑着看他，说“好。”</p>

忆起往事，不禁几分恍惚。</p>

小皇帝给他自己和他倒了杯酒。</p>

敬他一杯酒，祝他生辰快乐，说这些年他为陇朝做了许多说他不容易。</p>

朝中大臣骂他是奸臣，狼子野心。</p>

但是他跟百姓都知道他是做实事的人，是心系百姓，心怀苍生的。</p>

皇帝自己一饮而尽，微笑地看着他，谢戚心绪复杂，脑子里一会是弟弟妹妹的欢声笑语，一会是皇帝说他明白他的苦心。</p>

恍惚中他喝下了那杯酒。</p>

毒酒。</p>

皇帝为了扳倒他，自己喝的也是毒酒。</p>

只不过事先服了药物，而这毒也没有解药，就算皇帝不死，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p>

口吐鲜血死亡之前，他猛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好牵挂的。</p>

甚至对今日这场鸿门宴隐隐有预感。</p>

但是他还是来了。</p>

他在赌他从小带到大的皇帝是否有一丝真心。</p>

高处不胜寒。</p>

没到这个位置时，他拼尽全力也要达到目的。</p>

真到了这个位置，当了二十几年的九千岁，他竟也觉得不过如此了。</p>

他吃过再多的糕点，都比不上小时候吃的那一块。</p>

他不恨小皇帝，却也不是圣人。</p>

皇帝以为扳倒他就能顺顺利利做这掌有实权的九五至尊，那便大错特错了。</p>

他手底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朝中那些官员也没那么好心。</p>

这陇朝还能撑多久呢？</p>

他闭上了眼睛。</p>

只愿下辈子投胎到寻常人家，父母恩爱，身体康健，吃得饱穿得暖即可。</p>

九千岁……九千岁……</p>

哪里真的能长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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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条。——4.12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