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村丧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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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归程做的菜大受好评，除了李叔，他一边吃饭一边瞄着眼睛，时不时偷窥宋归程几眼。</p>

简直像个变态的偷窥狂。</p>

宋归程皱起眉头，李叔在触及到他的眼神之后，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目光。</p>

收桌子时，他拍了拍李叔的肩膀，语气温和道：“李叔，你待会儿能不能来我房间一趟，我有点事想问你。”</p>

被点名的李老头大喜过望，不住地点头：“行行行，你等着我啊。”</p>

李清桐听到他的话，侧头睨了他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p>

宋归程坐在床上，开始捋这两天得到的信息。</p>

一是村民们说李彩霞是病死的，但是从李婶的态度来看，他们并没有了解到真相。</p>

二是村长并不是活人，昨天出去上过茅房的那个青年人大概率也不是了。</p>

三是昨天夜里外面传来的撕咬声，那声音很恐怖，正常人类的牙齿根本不可能咬碎骨头。</p>

四是灵堂里的纸人，那是最直接但是距离他也最近的危险，还有厨房里古怪的声音以及过于冷静的李清桐……</p>

所有的一切都向宋归程昭示着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村，主线任务也不可能会是简简单单的下葬。</p>

“小宋，叔来了，”李叔从门外挤进他那张老脸，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你找叔什么事啊？”</p>

“叔，”宋归程笑了笑，清秀的脸庞愈发吸引人，“你坐过来，我想问你点事。”</p>

李老头闻言，几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宋归程旁边，色眯眯地盯着他：“你想问什么，李叔知道的都告诉你。”</p>

宋归程道：“李叔，彩霞和村长的儿子定亲是怎么一回事啊？”</p>

“这个……”李叔犹豫了下，看到宋归程期待的目光，还是说，“小宋啊，不瞒你说，村长的儿子虽然是个痴呆，但是架不住人家条件好啊，她嫁过去只有享福的份儿。”</p>

宋归程眉头蹙了蹙，村长的儿子是个痴呆，他冷笑一声，试问哪个父亲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痴呆，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p>

李老头还在那边自言自语：“她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村长家愿意出六万六的彩礼，嫁过去之后上头只有一个公公，丈夫是个痴呆多好拿捏……”</p>

宋归程实在不想再听这种话，于是打断他：“那彩霞是得了什么病死的？”</p>

“我们，我们咋个晓得，”他支支吾吾，“咱们又不是医生，该看的也看了，该吃的药也吃了，还是死了，命不好怪谁。”</p>

他轻嗤一声，然后转过头眯起他那双小眼睛：“哪像小宋你啊，人长得好，做饭好吃，还那么会来事。”</p>

“你来，让李叔稀罕稀罕你。”说着，就要把宋归程拉到身边。</p>

宋归程看准时机，就着手里的劲儿折过他的手臂，挥拳而出，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p>

屋内窗户狭小，几乎透不进来光。</p>

宋归程用膝盖抵住他的下身，用力地往李老头脸上揍了一拳，打得他嘴里不住求饶。</p>

李叔看起来强壮，但因为成日里饮酒作乐，身体早已是外强中干，根本挨不住宋归程几拳，趴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p>

宋归程起身，拍拍手，身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沾，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出去了。他拍李叔肩膀就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活人，既然是活人还有什么好怕的。</p>

对付这种变态，只能用拳头。</p>

【爽爽爽爽爽！！】</p>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p>

【宋归程你别太帅】</p>

【这主播我粉定了！】</p>

直播间外的观众把这段录下来剪辑完发到网站上，名字就叫《惊！玩家暴揍游戏npc！背后原因是……》。</p>

一时间直播间内观看人数暴涨，粉丝人数也随之水涨船高。</p>

……</p>

拉开房门，李清桐就站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p>

宋归程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两人都没有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p>

李清桐的目光移向房内抱着肚子呻吟的李叔，只看了一眼就淡淡地收回目光，侧身让宋归程离开。</p>

宋归程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还有点发抖，真没怎么打过架，但是该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时候他也不会手软。</p>

他出神地盯着棺材，忽的想起来，昨晚他还盘算着今天白天要看看棺材上到底沾了些什么。</p>

于是他把火盆往旁边移了移，蹲下身，才发现那棺材上居然刻着图案，颜色鲜红，像用血涂抹过。</p>

棺材上是一个手持利剑、凶神恶煞的人像，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p>

他仔细辨认了一番，才认出那是钟馗，还是他在读中国古代神话史的时候读到的，一时没想起来。</p>

这就更奇怪了，一般棺材上画图案，不是仙鹤就是祥云，总之是吉祥的图画。但钟馗是驱鬼之神，这点无人不知，把钟馗用血画在棺材上，显然是想镇压棺材内的尸体。</p>

宋归程只想到两种可能性，棺材里的人一是自杀，二是被人谋害，无论哪一种，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都不奇怪。</p>

美丽，但是贫穷，还有那样的父亲，那么美貌只能是一把伤害自己的单刃剑，家庭就会成为最大的加害者。</p>

他垂下眼眸，跪在蒲团前恭敬地拜了几拜，死得不明不白，还被人算计，死后难以投胎。</p>

但是李彩霞到底是怎么死的，问估计是问不出来了，李婶和李叔显然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至于李清桐……算了。</p>

李彩霞是怎么死的重要吗，主线任务是让他下葬，又不是让他当侦探调查真相的。</p>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跪在蒲团上迟迟没有起身，目光越过棺材，望见遗像上女孩呆滞的神情。</p>

他现在才明白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僵硬，那并不是麻木，而是痛苦。</p>

宋归程摸了把自己的手腕，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无法让他遵循从众原则，那就是自己的良心。</p>

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慢慢从蒲团上爬起来，至少在他能力范围内，在他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时，他愿意了解真相、倾听真相。</p>

他转头望了眼头顶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的，感觉一切都在灰色之中，让人喘不过气。</p>

宋归程又去给李彩霞遗像前的香炉里添了三炷香，这次没有香断裂，安安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p>

堂屋东西两侧各有两间房，一共四间，东侧两间房一间是李叔和李婶的，西侧其中一间他自己在睡，还剩两间。</p>

他提步向东边的房间走去，轻手轻脚推开房门，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间的全貌向他展现。</p>

房间的摆设比宋归程住的那间好太多，中间摆着一张床，床边立着一个柜子，里面放了几本书，靠窗的地方安置着一张书桌。</p>

这房间的窗户很大，采光比他的房间好很多。</p>

这间房不是李彩霞的，几乎看到的那一瞬间他就确定了，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不会住这样的房间。</p>

而且他在房间里看到了行李箱，它属于从外地回来的哥哥。</p>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间，宋归程把目光投向东南角，也就是自己房间的隔壁，李家最后一间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