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梦中的告白与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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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风来的坑挖的足够大，大到把所有深埋地下的尸骨都晒在了阳光之下。</p>

春生见到那些尸骨怔愣了很久，最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出了声。</p>

背上狰狞的手臂缓缓垂下，在他的哭声中慢慢枯萎、脱落。</p>

死白的头皮再度长出头发，青色的发带凭空出现，将散落的发丝束成高高的马尾。</p>

脊梁突出皮包骨的身躯，也渐渐丰盈生出了血肉……</p>

等他哭到脱力再抬起头来，就又是当初那个会憨憨笑着，挨家挨户给村民分发卖药钱和日用品的青年了。</p>

有一双温暖的大手从空气中缓缓显现，在温暖的阳光中轻轻抚摸春生的头发。</p>

春生含着泪，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总是抽着旱烟、靠着躺椅晒太阳，还爱叫他臭小子的老村长。</p>

“臭小子，都多大啦，还是这么爱哭鼻子，羞不羞哦！”老村长点上烟袋锅，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p>

“春生啊，你别听他的，想哭就哭，这臭老头子就是爱多管闲事！”村长的老伴琴奶奶，捶了下老村长的胳膊，心疼地把春生从地上扶起来，“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p>

春生的眼睛都定在了琴奶奶脸上，丝毫没有注意周边的景物正飞快变化。</p>

朽木的碎屑凝成梁柱，破碎的泥土聚成砖瓦，在他起身的几息时间里，破败的废墟幻化成了屋舍俨然的小村子，被秋日的阳光镀上一层柔光。</p>

恍惚间，他忘记了地底无尽的黑暗时光，以为自己只是走在路上跌了一跤，不小心跌出了眼泪。</p>

“春生哥哥！春生哥哥！今天有糖吗？”几个小屁孩吸着鼻涕吵吵闹闹地围上来，抓着春生的衣襟，急得直跳高。</p>

“有糖的，有糖的！”春生被他们扯得直晃，艰难地在储物袋里掏了掏，掏出几块麦芽糖，一一分给伸手的小朋友。</p>

小朋友们得了糖欢笑着跑远了。</p>

“春生回来啦！路上很累吧，走，到叔家里吃饭去！”住在村口的李大叔手里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热情地招呼着，“今晚上让你婶子给你炖鱼吃！”</p>

“诶诶诶？李老二，你怎么跟我抢人呢！”村东头的张大叔拎着两只兔子走过来，一把拐住春生的胳膊，“咱们春生爱吃肉，正好我今天采药抓到两只兔子，你那草鱼哪有我这大兔子香啊！”</p>

洗衣归来的胖婶儿正好路过，也跟着抢起了人：“春生啊，你可别听他俩的，今晚上就去婶子家吃饭！你这么久没回来，你林奶奶可是天天都在念叨呐！”</p>

“就是，今儿啊，谁也不能跟我老太太抢春生！”林奶奶拄着拐杖走上前，颤巍巍地抓住春生的袖子，“春生啊，跟奶奶走，奶奶给你熥馍馍吃去！”</p>

春生沉浸在巨大幸福里，眼里又渗出了泪。</p>

“这样就可以了吗？”唯一留有神智的女鬼问戚风来，“这样春生就能够放下执念开启新生活了吗？”</p>

“嗯，肯定可以的。”戚风来坚定地点点头，手心悄悄渗出了汗。</p>

“你也上去和他道个别吧！”万三丫从背后推了女鬼一把，把她推进了春生的梦境里。</p>

女鬼跌进梦境的一刹那，已经变成了一个笑容明媚的灰衣姑娘。</p>

姑娘好像是被路边石子绊了一下，没站稳，春生慌忙上前一步将人扶住，然后两人同时羞红了脸……</p>

梦里的春生，把药钱和日用品分到了每个人手上，晚上到村长家和全村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散伙后大家很反常地都上来和他说了声再见。</p>

春生被村长灌了几口酒，人有点晕晕乎乎的，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就推到了灰衣姑娘的面前。</p>

此时月色正好，村人都默契地溜了，只留下了他和灰衣姑娘两个人。</p>

他酒意上头，终于鼓起勇气，磕磕巴巴地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很久的“我喜欢你”。</p>

“我也喜欢你！”姑娘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抱住了春生，呜呜哭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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