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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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垣改签了车票。</p>

走出车站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钟，被暴雨洗刷过的城市明亮地安静着，街道上静谧无人。雨还未停，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p>

伞在行李箱里。只是小雨，不碍事，钱垣便没有去拿。</p>

冒雨走出去几百米，他才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他走上前去，弯腰轻轻敲响了驾驶室的车窗。</p>

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从大门到单元楼的那一段距离需要钱垣自己走过去。</p>

雨依然密密仄仄地在下，扑在他的脸上，淌进他的衣领里，凉。</p>

他将湿润的指腹在袖口蹭了蹭，抵上指纹感应区，“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他没有开灯，脚步轻得像猫，无声无息地走向走廊左手边的那间卧室。</p>

他推开门，一双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望向他。</p>

钱垣靠近那双眼睛的主人，只见猫咪正蜷缩在床上熟睡的那人的臂弯中，见他靠近也未发出声响，仍旧一动不动地看了他一会，随后把脑袋往下一埋，似乎也重新睡去了。</p>

此时躺在他床上的那人睡得很熟。钱垣俯身，再俯身，直到从对方身上嗅到熟悉的、柠檬沐浴露的香味。他被雨打湿的额发透着湿意，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p>

“滴答”。</p>

一滴浑圆的水珠从他的睫毛上滑落，掉落在那人脸上。</p>

“能不能不要和他走？”</p>

第二天一早，姚芯醒来时发现自己怀里空荡荡的，百元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p>

房间外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姚芯睡眼惺忪，下意识打开门走出去，发现原来是钱垣在厨房炖汤。</p>

等等……</p>

他一下子把眼睛瞪得老大，这时百元跑过来蹭他的脚踝他也没有搭理，只是望着钱垣瞠目结舌，问：“你不是今天晚上回来吗？”</p>

钱垣解开围裙，端着一碗面条朝他走过来，道：“只是提早了一点。”</p>

姚芯仍然处在一觉睡醒就见到钱垣的震惊与茫然之中，没滋没味地吃完了那一碗面条，吃到最后才发现底下埋着的荷包蛋。蛋黄已经凝固了，他咬了一口，抬头看看沙发上抱着百元的钱垣，觉得他大概是赶回来照顾自己的猫咪的。</p>

他吃完早饭便赶着要回家收拾行李，临走前还和钱垣道歉，后者摆摆手，望着他时嘴唇翕张几下，却终究没说什么。</p>

“早点回来。”</p>

在电梯门合上前的最后一秒，姚芯听到钱垣的声音。</p>

这说的什么话？姚芯笑起来，站在电梯里朝他挥挥手，“那当然，那边没事了我就会回来呀。”</p>

告别了钱垣，姚芯没在家里待上两个小时就被程湛接去了机场。</p>

程湛的助理上来帮他搬行李，姚芯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了，那助理却只是一撸袖子，朝他露出八颗牙齿的爽朗微笑，说不麻烦！</p>

姚芯被他中气十足的回答弄得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健步如飞地下了两层楼。程湛站在他身边，和他说愣着干什么，走吧。</p>

姚芯这才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看他两手空空，颇为不解地问：“你上来做什么？”</p>

程湛也不是上来帮他搬行李的，难道就是单纯想爬楼强身健体？</p>

“来接你。”程湛答。</p>

有什么好接的？姚芯摸不着头脑，“下个楼而已，我又不会摔死……”</p>

他话音刚落，脚下一滑，被程湛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姚芯惊魂甫定地喘气，抬头就看到程湛对他露出一个“你看吧”的表情。</p>

姚芯：“……”</p>

助理把两人送到机场后便开着车离开了。登机时姚芯在程湛耳边暗戳戳地嘀咕，说怎么不是你的专机啊？</p>

程湛顿了一下，随后一板一眼地答道：“因为私人飞机禁止飞过首都上空。”</p>

姚芯闻言大惊，“你真有私人飞机？！”</p>

程湛微微一笑，然后说：“没有。”</p>

姚芯张着嘴足足愣了三秒，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后气呼呼地跟了上去。</p>

他在头等舱舒舒服服地坐下——反正是程湛掏的钱。起飞前他看到程湛给他发了条信息：想坐专机？</p>

他偏过头，同与他隔了一个过道的程湛对视，后者眉梢带笑。</p>

姚芯分不清他这是不是故意逗自己，赌气便回了句：反正你有钱，买一架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