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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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沐冷着脸，牵着老黄牛往难忘忧去了。</p>

老牛脖颈下有一颗铃铛，行走间，铃铛声清脆。难忘忧又在街尾，一路上惹了众人的目光，司沐状若未觉，只一心想着：“君若，我迎你来了。”</p>

这一回，没什么繁文缛节和繁复的流程，君若站在难忘忧门口，穿着寻常的衣裳，发间簪了一朵红绸花。</p>

红绸花紧挨着缨线，司沐轻扯了嘴角，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p>

老黄牛拖着的板车上铺了红绸，君若想要跳上车，却听司沐喊：“等一下。”</p>

君若一怔，不清楚司沐要做什么。</p>

司沐在君若身前站定，笑着说：“君若，我来迎你回家。”</p>

天知道，这句话萦绕在喉头千年，而此刻终于借此似真似假地说了出来。</p>

君若只觉得脚下一虚，被司沐拦腰抱起，她下意识地环住司沐的脖子。</p>

司沐低低地笑，胸腔轻轻地颤动着。</p>

君若低着头，抿着唇，嘴角却偷偷勾了起来。</p>

牛车踏着欢乐的步子，君若端坐在牛车上，随着车身轻轻地晃动，自然也惹了众人的目光。</p>

道旁摆了一个鱼摊，一矮个男子正在杀鱼，一旁有妇人嗑着瓜子，地上瓜子壳不多，一看就是刚来的。</p>

矮个男子听到了铃铛声，放下刀说：“来了来了，我刚跟你说拉牛车接亲的寒酸小子来了。”</p>

妇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站起来踮起脚去看：“我倒要看看哪家姑娘瞎了眼。”</p>

铃声越来越近，等牛车近了，这妇人一怔，瓜子落了一地，那个寒酸小子可不是昨天那个俊俏的小伙子吗？再一看，这瞎了眼的姑娘不就是昨日那个嘴甜的大妹子吗？</p>

君若也瞧见了那妇人，忙挥着手喊：“大姐，我今儿个成亲。”</p>

“成亲好，成亲好。”那妇人将两只手在衣服上一搓，提起挂在摊上的鱼，又从隔壁摊位拿起一袋橘子递给君若，“好好过日子。”</p>

“好的，大姐。”君若一手提着鱼一手提着橘子朝妇人挥挥手。</p>

牛车远去，妇人叹道：“年轻真好啊！”</p>

她丈夫不以为然：“哪儿好了？多穷酸啊，一辆破牛车就让你羡慕上了？”</p>

妇人白了丈夫一眼：“你要是长那样，你让我拉着牛车拉你我都愿意。”</p>

牛车越走越偏，君若耐不住问道：“司沐，你迷路了吗？”</p>

司沐回头笑望她：“没有，我先带你去个地方。”</p>

君若点点头，随意地仰躺在牛车上。</p>

牛车晃呀晃，她隐约觉得自己像是在一艘船上，又像是漂浮在海里，渐渐地，她安心地睡了过去。</p>

梦里又是那片海，自从出了那个蚌壳，她只要一入睡，便会梦到那片海，又有人在喊她，她回过头，应了一声：“朝暮，快来。”</p>

“君若，到了。”耳边不知是谁在讲话，还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君若有些起床气，挥了挥手：“朝暮，别闹。”</p>

司沐一怔，他握着君若的手有些用力：“君若，你刚刚喊我什么？”</p>

手臂处有些疼，君若彻底醒了过来，有些迷茫：“司沐，你干嘛呢？放开我，有些疼。”</p>

司沐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他松开手，问君若：“你还记得你刚刚喊我什么吗？”</p>

君若有片刻的迷惘，记起了方才的梦，便对司沐说：“我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海，珊瑚做的宫殿，顶上还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还有许多没见过的鱼，有个人喊我，我回头却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我好像认识他，因为我能叫出他的名字，好像是朝暮。对不起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不是故意叫错你的名字的。”</p>

司沐的神色有些怪异，眸光中有什么东西闪烁，但他却极快地掩下眸子，温柔地说：“没关系的，不要道歉。”</p>

牛车停在了海边，空气中都是海风的味道，君若问：“怎么来这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