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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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p>

“……谁死了？”</p>

“黄乐。”他颤抖着, 语无伦次，“我见过她，我有印象, 她的嘴角有一颗黑痣, 周伯说这是颗福痣, 她命中是有福的……”</p>

“死亡对现在的她或许就是福呢。”</p>

“不是这样的！”他眼中蓄满了泪水, 却又无力反驳。</p>

“你为傅生而活，那她为谁活呢？”</p>

“……”</p>

“为她重男轻女的父母，为那些骂她祸害贱/货的长辈？还是为她过去十几年里, 毫无光明的日日夜夜呢？”</p>

“不是的……”他怔怔抬眸, “她说过，华大的银杏叶很漂亮，她一定要去看看……”</p>

她也曾心怀梦想，心有热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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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竹第一个打来了电话, 问傅生找男主演的事进展是否顺利。</p>

“他已经点头了。”傅生顿了顿，“你在国内有认识的心理医生吗？”</p>

叶清竹静了半晌, 了然傅生大概是发现须瓷的事。</p>

她轻叹一声：“有, 她最近还算空, 我帮你预约。”</p>

“谢了。”</p>

“不客气。”</p>

叶清竹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 你走不近她的内心, 她也不会主动去窥探你的私/密，于是作为普通朋友相处起来便也还算愉快。</p>

傅生问：“你怎么样？”</p>

叶清竹静了静，她知道傅生在问什么，半晌后才说：“挺好的, 这么多年从未这么好过。”</p>

傅生沉默道：“别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p>

叶清竹失笑：“我知道，我不会像上次那样……你不用操心，不会影响剧组运转新戏上映, 好好照顾你家小孩吧……怪可怜儿的。”</p>

挂完电话，傅生望着自己和须瓷交握的手，小孩手算不上软，毕竟是男孩子，薄到是挺薄，比他的手掌小了一圈。</p>

以前摸起来很柔韧，现在却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星点老茧。</p>

小孩手腕也很细，出了骨骼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肉，拇指和食指一圈就能握住，还有些许余留。</p>

须瓷变得喜欢穿长袖，傅生回来以后就发现了，在七月份这种炎夏里，须瓷也从未对外露出过胳膊，所以上次才会突然捋起须瓷的衣袖查看，看看他手臂上是否有异常。</p>

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p>

傅生呼吸一窒，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在须瓷行李箱里发现的那瓶肤蜡。</p>

他艰难地从须瓷手心抽出，然后微抖着将须瓷的衣袖捋了上去。</p>

肉眼看不出什么，傅生又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在上面，确实看见了一点蛛丝马迹。</p>

傅生望着须瓷不太/安稳的睡颜，顿了半晌，他用指尖轻轻刮着，轻易地就撕下了一层肤蜡抹上的假皮。</p>

今天早上他就在须瓷屋内，须瓷没有机会重新上肤蜡，这应该是昨天的，所以撕得这么容易。</p>

假皮下，第一道疤痕展露在傅生眼前。</p>

他抬手轻轻抚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检查手臂剩下的地方。</p>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p>

痕迹远比傅生想象的要多，最靠近胳膊肘的那道伤痕，表皮还泛着粉嫩的肉，应该是最近的。</p>

而最深的一道伤疤，正中手腕的位置，横切过去，伤口较长，有被缝合的痕迹，修复后的伤口依然狰狞。</p>

原来过去两年间，这分别的七百多天里，他差点就在某个不知道的日子里彻底失去了他家小孩。</p>

须瓷在戒同所里痛苦煎熬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有没有恨他一走了之？</p>

在拿刀割向手腕、死亡濒临时，他口中是不是还唤着傅生两个字？</p>

曾经傅生以为自己给到须瓷的不算少，但如今却觉得远远不够，以至于在知道须瓷经历的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须瓷回归健康快乐。</p>

傅生上次看到须瓷小公寓里的那个医药箱，还在想里面东西这么齐全，小孩独立两年都学会照顾自己了……</p>

可放在当下，分别就是小孩自残之后自己为自己处理伤口准备的。</p>

整整十三道。</p>

有些细小的、随着时间慢慢淡却的伤痕傅生都没敢数，剩下的这十三道都是无法消除、会跟随须瓷一辈子的。</p>

也会跟随他一辈子。</p>

“哥……”夜色已深，须瓷睡了一下午才缓缓醒来。</p>

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小小的梨涡倒映在傅生眼里：“我乖不乖？”</p>

不等傅生回答，须瓷就小声道：“他们都很排斥旁人的接触，我也是……可我不排斥你。”</p>

傅生心脏遭受了重重一锤，眼睛瞬间红了，他俯身吻着须瓷的额头，哑声道：“崽崽最乖。”</p>

须瓷状似天真的问：“那你别走了好不好？”</p>

“好。”傅生喉间干涩，“我哪里都不会去。”</p>

“那说好了，骗人要受惩罚的。”须瓷小心地拉住傅生的手指。</p>

脑袋有些晕乎，须瓷迷瞪地想，最好说话算数。</p>

否则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他都会把人绑回来，囚在只有他们的小屋里，直到耗完其中一人的生气。</p>

“好。”傅生又亲了下须瓷额头，“有没有不舒服？”</p>

“没有……”</p>

傅生感觉唇下温度不太对，比他嘴唇还要热一点。</p>

他探手抚了抚须瓷的额头，温度偏高。</p>

他转身想去叫护士，须瓷一把拉住他的手，抿着唇：“你说不走的。”</p>

傅生一怔，哭笑不得：“我去床那边按个铃，不走。”</p>

须瓷不高兴地松了手，等傅生转到这一边，他又抬起目前还没什么知觉的伤手轻轻勾着傅生的手指头。</p>

傅生怕他扯到伤口，把轻轻握住他被纱布包起来的手掌，另一手按下响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