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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冻库里的两人,此时已经被冻得半身麻木,意识混乱。偶尔想活动一下,却完感觉不到大脑对四肢的支配,就好像那已经不再是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了。
“angel啊,我们来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吧。”谢少琛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继续跟易昕交流。他知道在这种低温环境下绝对不能睡,一旦睡过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过想去动物园是不是?那,这次出去之后咱们就去吧。可以先趁现在想一想,要邀请哪些人,去了那里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动物园啊……”易昕的声音细若游丝,现在每一次张嘴,都会吸进几口冷气,化为冰刃在肺腑中切割,让她呼吸困难。她从没想到,有一天只是说几句话,都要用尽她身的力气。
“我想……我们一起在草地上散步,有好多动物们,都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它们性格特别温顺,一点都不怕人……只要招招手,它们就会围上来,抢我们手里的东西吃……”
说着说着,易昕嘴角浮现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好像真的看到了她所描述的美好画面。
“……嗯。”谢少琛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半睡半醒的人,正在努力和昏睡欲做斗争。太累太累了,好像一闭眼睛就可以睡过去,“那再说说,第一次见到霄哥的时候吧。那一定是特别美好的记忆吧?”
“第一次……见到霄哥啊……”易昕陷入了回忆之中,虚弱的笑容,此刻竟有种别样的美丽,“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好像……身都在发光呢……”
两人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聊着,谢少琛一直在哄着易昕说话,绞尽脑汁的想着能让她感兴趣的话题。自相识以来,两人或许从未聊得如此深入,却也从未如此绝望。
“我……我很害怕……”说到最后,易昕紧紧抱住了双膝,不停的发着抖,“如果少爷能找到我们的话,早就该找到了吧……可能他并不想找我,可能他把这当成对我的惩罚……我觉得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如果我们真的……我怕我在网上留下过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扒出来……所有人都会看到我最真实的样子,我的父母和导师就会知道,其实我很坏,很坏,我不是一个好女儿,好学生,我不敢想象他们对我失望的样子……这比要我死还要痛苦……”
随着网络的发达,人们可以更加容易的找到受害者的网络账号,曾经属于他们的隐私也会一点点的被曝光。有人会善意的在评论区点上一盏蜡烛,也有人会对他们进行恶意的揣测。易昕也曾在网上为别人点过蜡烛,而这一次,却可能要轮到别人来为她点蜡烛了。
“竟然还在担心这个?”谢少琛觉得有点好笑,但又笑不出来。
她真的是把自己压抑得太深了。她的人生,几乎从来都在为别人而活,为满足别人的期望而活。就算是在最后关头,她所担心的也不是自己失去生命,而是害怕会破坏别人的期望。
“……算了,那就这么想吧。”在设想过很多徒劳的安慰后,谢少琛还是改口了,“所以一定要坚持住。只要活着,就还是那个让所有人满意的好学生。”
既然知道自己死不起,那就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力活下去。
……我们都一样。
……
容霄和戴杭再次找到了宿管。
“怎么又是啊?”宿管正在修剪指甲,一看见戴杭,脸顿时就拉长了,“是哪个班级的?再不走我现在就打通讯给们班主任,让们导师来把带回去。”
她探究的视线,同样扫向了站在戴杭身旁的容霄。也不知她有没有认出他这个大明星,但他这副招牌坏孩子的打扮,给宿管留下的印象显然是更加恶劣了。打量着他的视线,也是更加不善。
“阿姨,麻烦配合一下。”容霄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夹在手指间略一翻转,让宿管看清楚后,就将它塞进了面前的晚归登记册,顺着窗子递了进去,“我们就问几个问题,问完了马上就走,方便我们也方便。”
看到银票的那一刻,宿管眼中迅速闪过了一丝贪婪。但表面上她还要端着架子,慢悠悠的接过登记册,确认银票数额令她满意后,她眼中那贪婪的色彩就不断扩大,连她那向来刻薄的面部线条,似乎都在金钱渲染下,变得柔和了几分。
“行吧,那们赶紧问吧。”
这一幕,看得戴杭目瞪口呆。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人板着脸,是真的铁面无私,但也有另一些人板着脸……是因为还没有给到他足够的好处。
容霄倒是习以为常,很自然的询问道:“听说有位叫易昕的女同学请假了,她是本人前来办理的么?”
宿管一口答道:“是呀,是本人呀!不然呢?”
在她这样说的时候,她的神色没有任何不自然。只是喉咙口“咕咚”一声,似是更加用力的咽了一次口水。
容霄目光微动,随后,他又拿出玉简,调出一张照片,递到了宿管面前。
“再仔细看看,确定是这个女生么?”
“这照片……”戴杭在旁边也看到了照片,满心狐疑,刚想说些什么,容霄一摆手制止了他。
“对,是。”宿管只是扫了一眼,就忙不迭的应声道,“就是她,们能走了吧?”
“没说实话吧?”容霄语气突然转冷。
“哎,怎么……”宿管刚想辩解,容霄接下去说的话,却令她瞬间哑口无言。
“这照片并不是易昕,是我随便找的一张照片。”
“宿舍楼每天来来往往的女生这么多,真能认得清哪个是哪个么?但我向问起易昕的时候,好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我说的是谁,那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像是在敷衍我。”
“如果说是因为上午她的寝室失火,让刚好对她有印象,那也行,所以我又用假照片试探了一下,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测。”
“并不希望我过多调查下去,在看到我‘弄错’的时候,很乐于将错就错。”
“这就说明,明知道替她请假的并不是她本人,可仍然选择默许,我不知道这么做是有什么企图,但我可以告诉,这位女同学现在已经失联了,并且很可能会发生意外。”
“违规接受请假,我还可以当并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但如果在已经明知道她可能遭遇危险的情况下,仍然不肯配合我们找人,到时候她真出了什么事,就是帮凶。恐怕下一次,我就只能到牢里见了。”
这几句话,稍微有些夸大的成分。但宿管本来也不懂法,一听自己可能会坐牢,顿时就慌了。这一次不用容霄再催着她说,她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自己把什么都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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