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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白是个物欲极低的人。</p>
他不热衷于挣钱,更不热衷于花钱。</p>
二十岁的男人,活得跟七八十的老人一样。</p>
小菜园,茅草屋,破木门。</p>
斑驳的地板哪怕再干净,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p>
屋子里最崭新的一个房间,不是卧室,也不是客厅,而是厨房。</p>
齐全的厨具,甚至还有专门调酒用的小吧台。</p>
虽然吧台是用两张小桌子简单拼起来的。</p>
将谢桉放在厨房门口,许烟白自己进了厨房,没一会就端了一碗面出来。</p>
这碗本来是他的晚饭,不过,这小孩明显饿惨了。</p>
他把面条放在餐桌上,招呼还傻站在原地的谢桉过来。</p>
“过来吃。”</p>
谢桉眼睛倏然亮起,跑着过去,站在餐桌旁边,却踌躇着不敢擅自坐下。</p>
“坐啊。”</p>
指尖轻点桌面,许烟白坐在位置上,撑着脸,侧眸看向谢桉。</p>
小谢桉点点头,黑乎乎的手正要碰到碗,许烟白眉头一跳,眼疾手快,将可怜的白瓷碗拯救了出来。</p>
不明所以的谢桉歪着脑袋看他,眸底有一丝失落。</p>
她以为许烟白是后悔给她饭吃了。</p>
“先洗手。”</p>
许烟白站起身子,拉着谢桉的胳膊朝洗手间走。</p>
这倒霉孩子,衣服又脏又湿,手刚刚还抓了面条,脸上黑乎乎的,嘴唇冻得黑紫,手上全是冻疮和伤疤。</p>
不过,许烟白现在不打算给她清理,先洗洗手和脸蛋,剩下的吃完饭再说。</p>
在盆里放了热水,试好水温后,许烟白把盆搁置在一个高凳子上,以小谢桉的身高,弯腰刚好能洗到脸。</p>
“洗手,会吧?”</p>
“会。”</p>
小谢桉将手伸进水里,垂着眸子,认真清洗着自己的手。</p>
“肥皂。”</p>
将肥皂盒往谢桉手边推了推,许烟白靠着墙,看着小孩洗手。</p>
谢桉牢记福利院的墙壁上,张贴着的那张洗手流程图,虽然没怎么做过,这个时候却表现得有模有样。</p>
一盆水黑乎乎的, 还有白色的泡沫浮在边上,谢桉眨巴眨巴眼睛,就要接着去洗脸。</p>
许烟白用掌心挡住了她的脸。</p>
他算是明白了。</p>
这小孩常识和认知都很欠缺。</p>
可能是生存环境太恶劣了。</p>
没人教过她,所有的东西全靠她自己摸索。</p>
想到谢桉刚刚承认自己是狗,许烟白觉得大黄给自己带来个大麻烦。</p>
触碰到谢桉脸蛋后,白皙的手指瞬间蒙上一层灰尘,许烟白忍了又忍,才没将谢桉扔出去。</p>
他重新接了一盆温水,放在谢桉面前。</p>
“洗完脸就去吃饭。”</p>
用力点点头,谢桉感激地看向许烟白。</p>
跟正在做重要的事情那样,谢桉非常谨慎小心地洗脸。</p>
许烟白则在洗手池边搓洗自己的手,想着待会儿要给谢桉穿什么衣服。</p>
睡觉前,他肯定要让谢桉自己洗个澡。</p>
洗完脸的谢桉,总算有了几分白净。</p>
她的皮肤是病态的白,没怎么打理过的刘海很长,正湿漉漉地往下滴水。</p>
扔给谢桉一条干净毛巾。</p>
“自己擦脸。”</p>
谢桉擦脸和手的时候,他将盆里的脏水倒掉,再转身的时候,谢桉已经不见了。</p>
用过的毛巾叠得方方正正,放在一旁。</p>
许烟白把毛巾挂好,走到餐桌,发现谢桉正苦大仇深地拿着筷子,盯着面前这碗比自己脸还大的面条正思考着什么。</p>
“怎么不吃?”</p>
“我吃不了这么多。”</p>
她长期处于饥饿中,胃口饿得很小。</p>
吃不完就会浪费。</p>
虽然很想保留下来,等饿得时候吃,但面前这个人,似乎很不喜欢她用手抓面条。</p>
小谢桉耷拉着脑袋。</p>
许烟白没回话,从厨房拿了个小碗。</p>
从大碗里拨出来一部分。</p>
唯一的那个卤鸡腿,他也顺手给了谢桉。</p>
“谢谢。”</p>
谢桉朝许烟白露出了这个晚上,第一个笑容。</p>
腼腆的,生涩的,感激的笑。</p>
她想了想,将口袋那颗橘子味的糖果拿出来,伸着手,递给许烟白。</p>
许烟白瞧着那颗外包装皱巴巴的糖果,在谢桉期待的目光下,拿了起来。</p>
碎的。</p>
碎成渣了。</p>
劣质香精味道格外浓重。</p>
但就是这种廉价的糖果,谢桉当做宝贝。</p>
真是没见过好东西。</p>
许烟白捏着这颗糖,想起自己卧室里的那罐软糖,各种水果形状的,里面还有果酱夹心。</p>
将糖果装进口袋,许烟白见到小谢桉明显高兴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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