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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打人的?”</p>
谢柏对谢桉的转变很感兴趣,主动开口。</p>
“他总是抢我的饭,所以,我在他一个人回房间的路上,拿椅子砸他。”</p>
谢桉的述说很平静。</p>
“打人的感觉怎么样?”</p>
“累。”</p>
语气微顿,谢桉想起那男孩狼狈的模样,眼睫微颤。</p>
“但解气。”</p>
“你想学其他的招式吗?”</p>
谢柏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唇角勾出奇怪的弧度。</p>
“我可以教你。”</p>
“但我没什么给你的。”</p>
没有免费的午餐,谢桉早就学乖了。</p>
“你有。”</p>
谢柏肯定地说。</p>
“我看了值日表,明天整理职工宿舍的人中有你。”</p>
他从怀里拿出一根棉线,将打火机一并递给谢桉。</p>
“今天打我们的那人,他的脸你一定记得吧?”</p>
谢桉不说话,表示默认,谢柏紧接着陈述自己的计划。</p>
“他在床边放置着一大瓶酒精,中午又有午休的习惯。”</p>
“把这根棉线放进酒精桶里,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点燃,点着后就立刻离开,然后…”</p>
谢柏弯着眼睛,右手举起,在谢桉面前握住又松开,诱哄似地开口。</p>
“他就再也没机会打我们了。”</p>
如果不是那男人太忌惮他,这种报仇的事情,谢柏更想亲自去做。</p>
但谢桉一直表现得很乖顺寻常,今日被逼急了才会做这种事,如果能引导她按照自己的计划,出其不意,那事情的成功率会大大提升。</p>
他黯淡的眸子亮起来,握住谢桉的双手。</p>
“只要你做了这件事,之后我不仅会教你护身的招式,还会保护你。”</p>
虽然只死一个人,无法消解他心头积压的愤恨,但台阶总要一个一个慢慢往上爬。</p>
他需要的是鼓舞。</p>
“如果我失败了呢?”</p>
谢桉凭着本能问出这个关键问题。</p>
“我就在门口附近,你要是暴露的话,我会立刻闯进去,把你打晕。”</p>
“这样,做错事的就是我了。”</p>
谢柏说的是实话,他根本懒得让谢桉背锅。</p>
这种荣幸的事情,哪怕败露,也该落在他身上。</p>
本来就是他的主意。</p>
“你要不要干?”</p>
他又问了一遍。</p>
白色蜡烛快要燃尽,谢桉捏着手里温热的打火机,想起那男人殴打自己时的狰狞面孔,一股戾气升起。</p>
“我做。”</p>
自此,两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p>
如谢柏计划的那样,不被任何人提防的谢桉,行动非常迅速。</p>
从那个员工宿舍出来的时候,谢柏果然在门口等着,他扬着兴奋又怪异的笑,拉着谢桉匆忙跑开。</p>
两人躲在附近的树木后,倒数着时间。</p>
像是在跨年。</p>
“彭——”</p>
灼热的火光,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嘶吼,迎来死亡的赞礼,销毁一切罪恶的人群。</p>
火舌舔舐着屋子,极快蔓延。</p>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掌控着他们一切的大人,如同弱小的蚂蚁,四处乱窜。</p>
谢桉觉得这个场景既怪诞又美丽。</p>
她没有感到恐惧和自责,有的只是莫名的畅快。</p>
三观还没有被塑造好的年纪,她和谢柏站在悬崖边,完成了一件惊天骇地的报复。</p>
谢桉和谢柏就是这么成为朋友的。</p>
谢柏是浸墨的黑,谢桉是灰白的灰。</p>
黑与灰纠缠,化为腥臭的沼泽,将两人腐蚀掩埋,同坠黑暗。</p>
这件事,是两人共同的秘密。</p>
若是没遇到小渔,谢桉想,自己或许真的会完全变成谢柏那种反社会的性格。</p>
小渔和谢柏互相看不顺眼,却又保持着奇妙的平衡。</p>
谢柏会保护小渔,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小渔有时候会在谢柏被打的时候,用从药物间偷来的碘伏给他上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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