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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四，贺从云跟着娄旭回了遂宁，他父母葬在那儿，每年清明都会回去一趟。</p>
褚酌夕不乐意去，她讨厌那里，即便那里同样有贺从云和李知遇，以及半路杀出来的谭菲跟馆主，福利院的院长为人也不错，却依旧无法取代她所有的记忆。</p>
一个伪装成医生的精神病，以及一个依附着精神病，只知道自怨自艾，想要连累她一块儿下地狱的废物，像是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里，怎么也去不掉。</p>
所以褚酌夕不乐意，死就死了，也就留了两捧灰，以及一栋烧的不成样子的房子而已，没什么好看的。</p>
一路从东远开车赶到遂宁的墓园，再到上完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而且天边乌云压境，随时都有可能下雨。</p>
娄旭原本想着干脆在遂宁找个酒店将就一晚算了，可贺从云不放心，打从他说要回遂宁起，褚酌夕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p>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别说是褚酌夕了，即便是他，当初远远的看一眼，直到现在也依旧清晰的记得当初的惨状。</p>
所以他不顾娄旭的反对，还是回了东远。</p>
奇怪的是，今天的娄旭，除了上车前说了他两句以外，一路上竟也没啰嗦，只是始终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p>
回到青径山的时候不算晚，刚过八点。</p>
贺从云打开门，屋里没开灯，不过能听见客厅里电视播放的声音。</p>
褚酌夕独自卷着小毛毯靠在转角的沙发上，外面倾盆大雨，屋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映鬼片。</p>
她把电视的声音调的很大，再加上窗外的雨声，几乎没听见贺从云开门的动静。</p>
直到屋里的灯被人打开，褚酌夕猛地瑟缩了一下，看向玄关，眼底的负面情绪一瞬间像是喷薄的泉水那样迸发而出，又在看清贺从云的一瞬间即刻压了下去。</p>
“回来了?”她有些迟疑，像是不确定面前的人究竟是真是假。</p>
贺从云愣了一瞬，关上门，脱掉身上湿透的外套搭在椅子上，这么大的雨，打了伞也几乎被淋了个干净。</p>
“乖，不看了。”他道，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是实在的触感，眉眼柔和，“我害怕，咱们不看了。”</p>
随即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一把将褚酌夕从沙发上抱起来，扭头进了书房。</p>
“给你看个东西。”他道。</p>
自从贺从云那天晚上在书房鬼鬼祟祟地折腾了半宿以后，为了确保他的秘密不会被她无意中发现，褚酌夕这一个多月以来几乎没进过书房，直到现在。</p>
贺从云将她抱坐在腿上，从左边的抽屉里拿出三只首饰盒，依次排开。</p>
“随便挑一个，打开看看。”</p>
褚酌夕迟疑了一瞬，闭上眼睛随便摸了一个，又看向贺从云。</p>
后者笑了笑，“我也不记得顺序了，你摸的，你自己打开。”</p>
褚酌夕一言不发，打开首饰盒一看，里面躺在绒布上的是一枚镶嵌着暗调的红色主石的戒指。</p>
“钻石?”她扭头。</p>
“是红宝石，我在辛特拉的黑市淘的。”</p>
褚酌夕拿起那枚戒指捏在手里看了看，想起她去红灯区跟辛玛告别的那天，回去的路上顺带拐到黑市把小宿东给送了回去，正巧看见贺从云独自从那里离开。</p>
“是我去还枪的那天?”</p>
见贺从云点头，褚酌夕忍不住笑，“所以你这一个多月，每天晚上偷偷摸摸的溜到书房，就是在磨这个?”</p>
“你怎么知道?”贺从云两耳蓦地一红，委委屈屈地将她揽在怀里。</p>
“谁让你说没有钻戒就不嫁的，我吓得赶紧去黑市找了老宿东，好不容易找到几块儿成色不错的原石，想着给你切颗大的。”</p>
“怎么样？喜欢吗？不够我这还有剩的，重新给你切一个。”</p>
他说着就要去开抽屉，褚酌夕赶忙拦住他，笑得花枝乱颤，“够了够了，这个大小正好，不会影响生活，再大就不堪重负了。”</p>
“那你戴上。”贺从云怂恿她，脑袋搭在她肩头，神色迫切。</p>
“我戴啊…”褚酌夕犹豫，拉起贺从云的手看了看他指头上的素圈儿，“可我戴这个，跟你的就不是情侣款了。”</p>
贺从云闻言猛地坐起身，像是才想到这个，顿时皱起眉，“那怎么办？”</p>
褚酌夕被他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收住嘴角故作镇定，“你那儿不是还有剩的嘛，给你自己切一个。”</p>
“可这是红色…”他闷头圈住她的腰，嘟嘟囔囔的，“我是男生…”</p>
“那怎么了，你戴红色好看。”</p>
“真的?”</p>
“嗯！”褚酌夕郑重点头，“你上次用的那领带，红色的，不也挺好看吗？”</p>
！</p>
“不不不…不许说了！”</p>
直到褚酌夕在他腿上笑得坐不住，贺从云才反应过来，两只耳朵烧的通红，跟蒸桑拿似的，直往上冒热气。</p>
他将额头抵在褚酌夕的后背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露出一双眼睛，呼出的热气吹在她耳后根。</p>
“还有两个呢…你自己打开。”</p>
褚酌夕不老实地晃了晃腿，又被贺从云一把按住，打开余下的两只盒子。</p>
一对耳钉，一条吊坠，镶的都是同样的红宝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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