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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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象初得上学，而且马上就要期末考了，所以娄宗义在报完警后，所有的事情几乎都由他进行跟进，人也接到了家里。</p>

纵使他看出小初这孩子的心性跟寻常孩子不大一样，可毕竟也就这么点儿大，不敢让他过多接触。</p>

警方在看过现场的状况以后，给出的结论也很简单，由于重伤导致的过失杀人。</p>

再加上邻里邻居作出的口供，杜兴培经常性的遭到一些无良混混的骚扰，抓到人后，嫌疑人又一口咬定不过是看他为人老实，所以索要一些钱财，于是过失杀人的说法也就愈发坐得住。</p>

唯有娄宗义听完以后一言不发，却也只能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将杜兴培跟邓玉萍两个人的尸体给领了回去。</p>

葬礼当天，警方带来了一个女人，留着一头知性的短发以及一身黑色的职业装，看起来像是下班以后匆匆赶过来的。</p>

她远远站在人群外，看着不远从简而置的灵堂，眼睛里没有悲伤，反倒更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副结果的了然。</p>

娄宗义看她的第一眼就明白，这个女人是同样知道杜兴培一直以来都在做什么的人。</p>

暑假来临的当晚，娄宗义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镇东头的戏台，听说镇长专门请了外边儿的人，要在镇上连演三天的大戏。</p>

纵使娄旭不感兴趣，顶着一张“还不如在家看电视”的表情，却还是被娄宗义夹在嘎吱窝里带了过去。</p>

“两万块钱一晚的戏，不看白不看，你看了，就等于净赚两万。”</p>

切！娄旭横在半空跟另一边儿的杜象初龇牙咧嘴地蛐蛐他爹，什么歪理！</p>

即便一路上都不情不愿的，可娄旭还是被放到了观众席的长条凳上。</p>

他别无选择，娄宗义那大块头，他是绝对打不过的。</p>

于是只得翘起一条腿表达不满，又抬头看了看跟撒了白砂糖似的夜空，阴阳怪气道。</p>

“哟！还是露天的呢！”</p>

结果显而易见，被娄宗义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个爆栗，“说的跟你头一回知道似的。”</p>

娄旭捂着脑袋，泪花都出来了，跟杜象初挤眉弄眼地无声怒骂，眼睛无意往戏台前一瞥，忽然笑了笑，一下就将方才的不满忘到了脑后。</p>

“哎？”他撞了撞杜象初的肩，抬起下巴指了指戏台边一个不大引人注目的小凹槽。</p>

“打个赌，待会儿那地方会冒出个人儿来。”他道。</p>

杜象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怎么知道？”</p>

“你就说你赌不赌吧？”他两手抱胸，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p>

“输了的话，待会儿回去的路上请我吃冰棍儿，怎么样？”</p>

见杜象初不语，娄旭顿时蹙起眉，“你别说你没钱！我都看见了！我爹天天往你口袋里塞零花钱了！”</p>

“他都没给我！还天天跟我哭穷！说武馆没生意！”娄旭气得眉毛倒竖。</p>

“还想骗我，我这人可精着呢！”</p>

杜象初被他逗笑了，终究是点点头，“好，待会儿回去的路上给你买。”</p>

“哎哎哎！你可别误会嗷！”娄旭又道。</p>

“我可不是贪你的零花钱，我这是在跟你打赌，你输了才给我买，知道不？”</p>

“嗯！”</p>

“这还差不多。”</p>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再扭头看回去，杜象初忽然拍了拍他，“还真有人！”</p>

娄旭闻言定睛一瞧，只见他方才指过的那个凹槽里正卡着个不大点儿的小孩儿。</p>

浑身上下加起来都还没戏台高，也就露出半个脑袋，一双手扒着台面，正踮起脚尖儿一个劲儿地往上瞄。</p>

见人还真来了，娄旭顿时得意的忘了场合，“哈哈哈！我就说吧！”</p>

紧接着就被娄宗义一巴掌打回了原形。</p>

“老老实实的，吵什么吵！”</p>

娄旭暗自瞪他一眼，捂着头，还不忘跟杜象初炫耀自己的战果。</p>

“待会儿回去，你得给我买冰棍儿，就说是你自己想吃，顺便给我带一根儿，别说是我让买的，嗷？”</p>

杜象初见他刻意压着嗓子，一副嘀嘀咕咕的模样，笑了笑。</p>

“行，不过…你怎么知道那里会有人？”</p>

“害！”娄旭摆摆手，再次翘起脚尖，“那人你没认出来？”</p>

杜象初看他。</p>

“不就是上回在后边儿路上摔倒的那二傻子？你以为他天天跑出去干嘛，不就是来这儿？你看那小凹槽，跟他身板儿一边儿大。”</p>

娄旭一边儿说还一边儿伸手比了个宽度。</p>

“我看啊，就是被他靠出来的，天天搁那儿趴着，水滴石穿的故事你听说过没？这不一样嘛，趴着趴着那戏台就往里凹了。”</p>

杜象初被他逗乐了，“别这么说。”</p>

“我说的这是事实！”娄旭据理力争。</p>

“我告诉你，要不那倪大婶儿不是个省事儿的，就凭那二傻子的那股热乎劲儿，保不准等咱四五十岁的时候，咱得坐在这下头看他…人呢？”</p>

“什么？”见他忽然顿住，杜象初嘴角的弧度紧跟着压下去，顺着娄旭的视线往远处扫。</p>

方才那小孩儿分明还趴在戏台边儿看的津津有味，现在却是不见了，只剩下个空凹槽。</p>

“是不是回去了？”他道。</p>

“不可能！”娄旭直接站起身，扫了一圈儿没见人，索性扶着杜象初的肩一把站到凳子上。</p>

周遭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娄旭却顾不得，直到娄宗义动手将他拎下来，双脚着地的一瞬间，直接拉过杜象初往场外跑。</p>

“我告诉你！肯定是出事儿了！平时有小戏班在这儿演出，那二傻子都能看一天！”</p>

“今天这阵仗这么大，他没道理刚来一会儿就离开！肯定是出事儿了！”</p>

杜象初听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虽然不明白，却还是跟着他跑，“那咱们去哪儿找？”</p>

娄旭沉默，忽然停下来。</p>

杜象初一个不妨，径直撞上他的背。</p>

“不知道。”</p>

杜象初捂着鼻子，“不…不知道？”</p>

他沉默下来，忽然指了指戏台后方的巷道，“去那儿！”</p>

“戏台前面都是人，他们不敢从那儿过，那就只有从后面。”</p>

“有道理！”</p>

两人不约而同地拔腿往那边跑去，果然，不过一会儿，就在巷道的不远看见个柴瘦柴瘦的男生正抱着那孩子，都不乐意再走深些，一只手就忍不住往那小孩儿的衣服里头摸去。</p>

娄旭见状，直接从路边捡块儿石头就往那男生脑袋上砸。</p>

“李二狗！我就知道是你！你个娘娘腔死变态！那是你堂弟！你他妈也下得去手！”</p>

他这一下是气急了，砸的不准，只堪堪撇到那男生的肩膀，露在背心外头的胳膊被石头锋利的边沿划了道口子。</p>

这一下打草惊蛇，那男生见事态暴露，又瞥见身后追来的是娄旭，平日里在学校可没少被他揍，整一个觉水中学小霸王，赶紧放下那孩子撒腿就跑。</p>

可娄旭哪儿能如他的意，就他那三两重的体格子，跑起来跟关节生了锈似的，冲刺着没两下便追上他，直接将人按在地上“哐哐”往下砸拳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