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扑闪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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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旭一直守在医院里，直到褚酌夕被重新推出抢救室。</p>

脖颈上的压痕经过时间的累计几乎已经淤血，就这么映衬在小孩儿本就细嫩的皮肤上，紫红紫红的，触目惊心的几乎叫人有些不忍直视。</p>

“是，已经没有大碍了。”娄旭道。</p>

缓缓跟在医生后头走进病房，电话那头则是吕果的声音，焦急中略带些尚未回神的惊恐。</p>

那个女人——褚酌夕的母亲，娄旭见过的，就在去年，匆匆一面。</p>

雪白的长裙以及披散的头发，给了他很深的印象，而事实证明他没认错。</p>

人被控制住后，吴队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面上率先露出的不是惊诧，而是难以言喻的无奈与乏力。</p>

这说明在他离开的这一年内，这已经不是对方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动手了，起码已经有了前科，才足以让吴队露出那样的表情。</p>

娄旭想着蹙起眉，同时收起手机，听完医生的嘱托后，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p>

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小孩儿还在昏迷，睡梦中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不放。</p>

对于这种事，娄旭并没有什么经验，特别是在对象还是个小孩儿的情况下。</p>

他心想这小姑娘一会儿若是醒了，准得哭，所以还是得事先准备点儿东西哄哄她，或是找个靠谱点儿的人儿来才行。</p>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跳出的，是一个背着蓝色奥特曼书包的小男孩儿。</p>

不过最近确实没怎么遇见过他，也可能是因为正处于暑假，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p>

那么就只有联系这小姑娘的父亲了——那个叫做褚绍宏的男人，他先前提起过的，他是遂宁医院的医生。</p>

娄旭想着站起身，迅速去护士台打听了一下。</p>

人确实是这家医院的，不过还在手术台上没下来，难怪家里闹成这样也不见他出现。</p>

他扭头回病房的同时不由叹了口气，再开门，人意料之外的已经醒了。</p>

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既没哭也没闹，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脖子上的掐痕还在，不过双手已经松开了，只留下被抓的皱巴巴的床单。</p>

除此之外，看起来貌似跟他出去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p>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娄旭压根儿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p>

主要还是实习期间，这小姑娘厌世的印象让他太过深刻。</p>

虽然他现在貌似已经猜到了一些原因，可是一时之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才好。</p>

握着门把生生纠结了十来秒，娄旭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p>

脸上的表情还算自然，就是有点儿同手同脚，意识到后，娄旭慌忙抓住自己的衣摆，直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这才松下一口气。</p>

“醒了。”他道。</p>

看着面前对于他的出现压根儿没有半点儿反应的褚酌夕，不免有些汗流浃背。</p>

“那什么…”娄旭强行打破沉默。</p>

“要不你还是先起来动一动，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没有，我好叫医生过来看看。”</p>

小姑娘无动于衷，跟没听见似的，就在娄旭强忍尴尬想要再一次出击时，她却又忽然开口了。</p>

“这是哪家医院？”褚酌夕道，异样的沙哑与小孩儿稚嫩的声线相互交合，听起来古怪极了。</p>

娄旭反应了一瞬，“嗷，中心医院，你爸爸在职的那家。”</p>

他这么说，原本是想让小姑娘安心，却不想话音刚落，对方就像是应激般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低头看了眼床下，没见有鞋，索性光着脚便往外跑。</p>

娄旭不明所以，却还是迅速追出去，只是一出门，小姑娘已经被拦下了。</p>

褚绍宏连手术帽都没来得及摘，此刻正一脸急切地蹲在褚酌夕面前，两手扶着她瘦小的肩膀，一双眼睛藏在镜片后头，满是心疼。</p>

见娄旭后脚从病房里追出来，褚绍宏诧异了一瞬，却还是率先将褚酌夕抱回了病房。</p>

蹲下身细心地替她拍干净脚底的灰，又替她掖好被子，温柔地抚摸她的额发，直到小姑娘在他的安抚下重新闭上眼睛，乖巧的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p>

眼前的一幕温馨异常，娄旭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没来由的，又总觉得貌似哪里有些违和。</p>

只是还不等他来的及细想，褚绍宏已经率先回过头，像是松下一口气般摘下头上的手术帽，极其疲惫又无力地冲他笑了笑。</p>

“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应该见过你，怎么称呼？同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