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不正常，但我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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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玩泥巴玩了一天，制瓶师傅早把定制的瓶坯都做好拿出去晾干了，将几人或惨不忍睹或精雕细琢的作品也都完成拿去晾着，等开窑的时候会一同烧制。</p>

回到荥州城时已是黄昏，积压的事情一下子就堆到了褚时钰面前。</p>

“王爷，荥州城北边的村镇计划要重建，不过那里的百姓几乎都倾家荡产，希望官府拨款帮扶，您看要不要帮扶？又怎么个帮扶法？”</p>

“另外，圣上来了口谕赞扬您力挽狂澜，使二次溃堤的损失微乎其微，言明待赈灾结束回京后会论功行赏！”</p>

“王爷…”</p>

“等本王用膳之后再说。”褚时钰甩甩衣袖，带着柳如思几人朝备好的席位走去。</p>

柳如思朝孙知照悄声说：“急事就直接说，不是很急的先放一放。”</p>

孙知照讪讪笑一下，先退了出去，急倒是也不急，就是繁琐之事特别多，有的事情也必须跟王爷禀告。</p>

玩了泥巴后的第二天早上，柳如思也要忙她自己的正事了，将医疗箱里的耗材备齐。</p>

不过为了防止褚时钰再不务正业，她选择指派彩云和杨雪霏去帮她完成需要出门的事，例如找来合适的纱布和棉花等等…</p>

如她所料，褚时钰很‘靠谱’的，派了侍卫跟着两个姑娘一起去采购。他本人留在了衙署，有什么事务都能第一时间处理了。</p>

柳如思看着他把事情都安排得妥当，心里暗叹，他的能力和心性都很好，又有能左右国事的身份，一定能让大夏更加强大，可现在他却耽于情爱，把家国大事放在了次要的位置。</p>

两个姑娘很快把东西买了回来，柳如思拿上就进了厨房。</p>

“让下人来吧，你别动手了，万一烫到怎么办？”褚时钰皱眉拦下她要生火烧水的动作，他跟着柳如思进来，对于她要亲手给纱布和棉球高温消毒产生了异议。</p>

“下人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做，生火烧水我很擅长，不会烫到的。”柳如思笑笑去拿灶边的火镰。</p>

褚时钰抢先一步拿过火镰，径直占了灶前的位置说：“那我来吧，之前你也教过我生火，要怎么煮那些你教我就行。”</p>

“不用，你去忙外面赈灾的事吧，这些我自己的事，自己完成就好。”柳如思试图把褚时钰劝出去。</p>

褚时钰直接忽视她的话，将火升好后转头问：“接下来做什么？”</p>

柳如思语塞了一会儿，决定认真和他谈一谈，换上严肃些的态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小秦皓现在自己在读书，雪霏也去教彩云认字了，你应该去完成你的职责。”</p>

她这么认真，褚时钰也只能正面回答：“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都交由下面的人去执行了，如果有急事自然会马上找来，你不需要担心这些。”</p>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她没有参与其中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只能更直白一点说：“你不能整天都围着我转，把我的事都抢去，我也不想整天闲着当个废人。”</p>

褚时钰沉默了一会儿，他确实是什么都想帮她做了，但话不能这么说：“只是这些粗活不想让你做，一定要完成的，我来帮你就是了。”</p>

油盐不进，柳如思不由得有些恼了，略带火气的说：“褚时钰，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可以烧火劈柴上山下地的农妇。”</p>

昨日那句‘你值得更好的’褚时钰还耿耿于怀呢，这‘农妇’一词直接把他点着了！看向柳如思的瑞凤眼中第一次带了火气！</p>

“那是以前！从我把你带出来的那天起，就不可能再让你上山下地烧火劈柴！你也不再是个农妇！”</p>

柳如思也毫不退避，直视着他的不满，反问道：“我出身农家，嫁给农户秦烈为妻，我不是农妇又是谁？！”</p>

两人长久以来默契回避的矛盾，被柳如思摆在了明面上！</p>

褚时钰顿时一滞，他后悔没克制住脾气了，这个问题还远不到可以解决的时候。</p>

他放柔了语气想把问题往回拉：“不管怎么样，粗累活都不是你必须做的，我有听秦皓和彩云说过，之前…你也是没做过这些的。”</p>

他避讳着秦烈和她的过往，但柳如思从不避讳，也不打算再放过这个问题：“秦烈是秦烈，你是褚时钰，他不让我做的事，不代表你也可以！”</p>

深藏的不甘和嫉妒被刺激，差点直接把他点炸，但褚时钰深知现在争执这个问题，他只能自取其辱，甚至把好不容易能友好相处的关系拉回原点。</p>

调整了几息后，他轻笑着像是在无理取闹般说：“要是我不让人放你进厨房，你要怎么升火烧水？锄头、斧子更是不会让你拿到的。”</p>

又要来强制安排这套吗？柳如思气急的问：“之前说过会尊重我的想法呢？！”</p>

“我也说过，你的安危问题是不可能改的。”褚时钰态度一派温和。</p>

“这些哪里跟安危沾得上关系？”柳如思觉得匪夷所思。</p>

褚时钰煞有其事的说：“先说上山，山路崎岖有时候还有野兽。再说下地和劈柴，一不小心可能会被工具伤到，伤到主要血脉就糟了。最后说升火，烧到烫到都是常事。”</p>

柳如思无语的看着他，她可以继续反驳他的歪理，但就算辩论赢了，也改变不了他可以蛮不讲理的限制她的行为…</p>

她一早就明白，他只会给她一定范围内的自由。可她没想到，随着他控制欲的膨胀，这个范围还会缩小！</p>

她不是一定要干那些粗重活，而是这些目前代表了她可以独立生存的能力，褚时钰在剥夺她的独立性，试图将她改造成依附他而存在的藤蔓！</p>

柳如思尝试最后再辩驳一番：“吃饭也可能被噎死呢，你怎么不禁止我吃饭？”</p>

“但不吃饭一定会饿死，这是必须要做的事，不一样的。”他越说语气越是柔和。</p>

她无言以对，突然直接绕过他，打开下面已经发出咕咕声的锅盖，抄起备好的纱布投进锅里。</p>

而褚时钰反应过来，又立刻上前把她挤开说：“你说怎么弄，我来做。”</p>

褚时钰直接霸着灶台前的位置不让她靠近，用实际行动表示，如果柳如思不告诉他怎么做，那就两个人什么都别想做！</p>

“你是不是有病？”柳如思有气无力的骂道。</p>

谁料，褚时钰居然认真的回答：“可能是你把我救回去的那次伤到了脑子，你没把我治好。”</p>

柳如思膛目结舌，无语了一会儿，她认真问：“所以你也知道你现在这样很不正常吗？”</p>

褚时钰思考了一会儿后，坦白道：“我知道我不正常，但我感觉很好。”</p>

“好在哪？”柳如思无法理解。</p>

静静的看着她许久，一双瑞凤眼映着她的轮廓，他认真说：“若是从前的我一定不会相信我现在的状态。可我清楚的明白我在做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自己的情感基于什么，尽管它们来得太快太浓烈。”</p>

他是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的，美貌、细致、坚毅、聪慧…每在她身上发现一样特质，他就多一步沉沦。</p>

虽然每一步都迈得巨大，可这有什么不好？早点明白自己的感情，就能早下定决心，省得犹豫不决而错过了可能的时机。</p>

“为自己所爱而竭尽全力的感觉，很好。”</p>

柳如思不知道该说什么，早在他目光中透出浓情之时就垂眸避开了，她承受不起…</p>

“你昨天说，我值得更好的…”</p>

褚时钰终于还是忍不住反驳这句话：“没有更好的了，我确定。”</p>

柳如思低头不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