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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百姓很少吃肉是因为不喜欢吗?小病让他们吃好喝好肯定舍不得,大病…</p>

“鸭蛋和瘦肉,每日交替发给病户吧…没什么用,就是万一病死了,起码生前还能吃到点好的。”李春甫叹息道。</p>

几个人商讨了半个时辰,河庙镇的人就得到了坏消息:一是全镇凡外出者,一律佩戴口罩,饭馆、茶舍等处唯坐于桌前可卸,违者杖二十。</p>

二是,发病者必需上报,隐瞒不报者,病人处死不治,共户未病者囚于木牢,疫后充徭役。至于背后自报者,可以吃肉的小福利,大家都不怎么注意…</p>

几个大夫商议完就去各司其职了,而柳如思则认真交待了跟着来的小丫鬟们。</p>

昨日她追着大夫、郎中消毒,这些小丫头也是在的,都轮流跟着她学过怎么做。现在几个郎中都已经能配合了,柳如思打算把这工作交给丫鬟们。</p>

而她自己则去再制一批酒精,肥皂就算能赶在酒精耗完前出现,酒精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应该说两样东西配合着用效果更佳。</p>

柳如思还是不想让酒精传播出去,所以她不想回驻地在侍卫、下人们面前弄,为此褚时钰直接包下了一个酒肆。</p>

侍卫们在酒肆大堂守着,柳如思和褚时钰两人在后边的厨房里忙活。</p>

柳如思本就是会就地取材的高手,何况酒肆里各种瓶瓶罐罐都有,很快就拼凑出两套可以用的装置,直接一灶两锅同时制作,酒肆的酒一坛坛被搬到厨房外…</p>

两人有人上次的经验,配合更默契了些,从辰时一刻忙到午时三刻,就已制出上次两倍的酒精。</p>

“先歇一下,去用午饭吧。”</p>

褚时钰把灶里的火熄灭,帮着柳如思给酒壶盖塞子,由于确定很快会用到,就不需要封蜡了。</p>

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更高的效率,柳如思点了头,把两锅用来水浴加热的水盖上,等会儿重新加热能少费点时间。</p>

走出厨房,柳如思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她是真的很讨厌酒味…</p>

褚时钰则是擦了下满头的汗,由于是私下两个人,所以那些装扮都卸掉了,但厨房里火烧水蒸,在这种夏天里实在煎熬,若不是想守着柳如思,他早就呆不住了!</p>

不过也因为能和柳如思独处,对于下午的制作,他还是期待的。</p>

午膳已在大堂中备好了,和平日里比简单些,但也有五菜一汤,只是两人都同样的没胃口,闻酒气都要闻饱了…都是稍微吃点就放下筷子,喝着提前让人备好的凉茶。</p>

坐了一会儿,柳如思正打算进去继续奋斗,余光瞥见一个小姑娘躲躲闪闪的在酒肆门口,侍卫们没拦她,她却不敢进来,正是夜不归宿一晚的杨雪霏。</p>

“雪霏,进来喝点凉茶,外面暑气大。”柳如思温和出声道。</p>

杨雪霏小步挪进来,细不可闻的说:“思姐姐,我昨日忘了时间…您罚我吧…”</p>

柳如思微微眯了眼,而后又睁开,淡笑着说:“若你想说,就先说说,是怎么忘了时间的,可是出了什么事?”</p>

“我去找了家姐的未婚夫…阮清哥哥说…最近有许多人告张家,他想去替家姐求个公道…可强抢民女是亲告罪,唯家人可告,如今杨家只剩下我,可我现在是奴身…”</p>

杨雪霏从袖子里掏出一页纸,展开举在柳如思身前,正是一纸诉状。</p>

“恳请王爷和夫人开恩,放了雪霏妹妹的籍,小生身无长物,唯有十两碎银,还望夫人收下!”</p>

一书生跪在酒肆门外,他俯首在地,且戴了口罩看不清面容,但仅看身形却透着一股萧索之意。</p>

柳如思向来是个情感细腻的人,但头一次,她感到心里不舒服却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什么…</p>

“放籍可以,十两不必了,按她当时卖身的价格,二两便好。”</p>

柳如思先是神情漠漠,随后又笑着说:“近日疫病严重,河庙镇还不能外出,我也未将身契带来镇上,等解封了,再取身契去脱籍吧。”</p>

“多谢夫人!”那书生当即惊喜的抬头,仅露出的眉眼很是清秀,只是皮肤病白,眼下乌黑一片,绝不是一两日可积郁的。</p>

“嗯,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回去吧,近日无事不要外出,省得沾染了鼠疫。”柳如思交待完就转身要去厨房。</p>

杨雪霏跟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阮清,接着又跟着柳如思走。</p>

柳如思察觉到,转头看着小姑娘的目光幽幽,就这样看了几息,小姑娘惊慌失措的缩起了肩膀,而门外的书生已经起身走了。</p>

“你喜欢那书生?”柳如思悄声问。</p>

杨雪霏一下子满脸通红,慌忙否认道:“不是…阮清哥哥是姐姐的未婚夫…他们是青梅竹马,只是家姐…”</p>

“你昨晚是宿在他家吗?”</p>

“是…”</p>

“为何不回来?小镇不大,回驻地不过一刻钟。”</p>

杨雪霏抬头,对上柳如思仿佛要看透她的眼神,她又慌忙低头,磕磕巴巴的说:“阮清哥哥醉酒…我留下照顾…等回过神,已过了宵禁…”</p>

默默旁听的褚时钰不由得斜瞥,宵禁是没错,但他已经交待过了,若是杨雪霏要回来,不会有人拦她,甚至还会护送她回驻地。她哪怕出门走几步试试,都知道宵禁对她不管用!</p>

柳如思看着杨雪霏的眼神,不知不觉间透露出一丝怜悯,微叹了一口气说:“雪霏,你还没十二岁……脱了籍,为你姐讨了公道,然后呢?你以后有计划了吗?”</p>

杨雪霏垂着头,细不可闻的说:“若是大仇得报…我希望阮清哥哥不再借酒消愁…少些郁郁寡欢…”</p>

最后几个字太小声,柳如思只隐约听见了“欲替姐”三字,不过她想说的,柳如思也明白了。</p>

柳如思神色复杂的看着杨雪霏,姐妹共嫁一夫在大夏不罕见,姐死妹嫁似乎也合理…令她不舒服的,主要也不是这个。</p>

她的嗅觉敏锐,能闻见那个书生每一寸衣襟都沾染着酒气,但柳如思却难以感到嫌恶,因为好似每一寸,都是难以消解的悲意…</p>

杨雪霏凭什么觉得她能顶替杨柳依?凭什么抚慰那清秀双眼中的疯魔…</p>

可柳如思又转念想,也许能呢?</p>

杨柳依和阮清是青梅竹马,杨雪霏不也是吗…也许为了照顾好挚爱的血亲妹妹,阮清也能振作起来,有朝一日,亲情养出爱情…</p>

“这些日你可以继续跟着我,不过现在我有事要做,不能带你。”</p>

柳如思很快回过神,又把心思投入忙碌中,一边往厨房走,一边交待了句:“你可以换上衣服去疫区帮忙,也可以先回驻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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