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放下手中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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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得了一个不算好的批命,长宁不禁有些生气:“还有,你一个前朝太子,怎么学这些微末小技?”</p>
老道士对长宁的气冲冲的话并未有一丝介怀,只是神情更为惝然…</p>
而柳如思的悲悯却多了几分切身之痛,秦焘、秦蓁的批命…</p>
而秦烈,不需要批命,她也已经知道了,秦烈的命运,已盖棺定论…</p>
看向神情恍惚的枯槁老人,柳如思不禁又多了几分关切,这个世上,记着他的人不多。</p>
“观主,我替你把一把脉可以吗?虽然我医术不佳…”</p>
柳如思还未问完,老人已伸出如枯枝般的手。</p>
略下那些自荐的言语,柳如思凝神静气,细细查探老人的脉搏……</p>
她的神色越发的凝重,下肢血脉断阻,已是坏死的边缘,若是现代恐怕是要截肢的…然而更要命的是,心肺受损严重,气血几乎枯竭…</p>
便是她医术不精深,也清楚的明白,这是无力回天的脉象,事实上,老人的生命就像一盏风雨中的火烛,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p>
“贫道七十九岁,年近耄耋,已活了很久了…”</p>
老人回答了长宁的问题,但柳如思知道这是也在宽慰她…</p>
老人又自嘲笑着说:“有些修道之人追求长生,贫道却是怕极了,可也没脸面了此残生…在世上颠沛至今,能有个尽头,也是好事。”</p>
轻叹着,也叹不出堵在心头的沉重,柳如思展不开眉头,勉强的轻勾起唇角宽慰道:“也许走完这一条路,之后是另一条路,能见到想见的人。”</p>
老人闻言却是笑容淡去,枯槁的脸上浮现出难言的不愿,喃喃道:“归于虚无,才是人最好的归属…”</p>
柳如思一愣,接着沉吟了许久,犹豫问:“可人死后,是有灵魂存在的吧?能看见世间的在意之人吗?”</p>
安静矗立的褚时钰心头一跳!一瞬不瞬的观察着柳如思的神情!</p>
此时的柳如思殷切期望着一个肯定的答案,甚至无暇顾及他人的探究…</p>
褚时钰的心随之沉到谷底,她很可能已经察觉到,秦烈还在这世间了…并且她一直在默默寻找,秦烈存在的痕迹…</p>
“之前就说了,你不要钻牛角尖。”</p>
老道回过神无奈摇头道:“前事不能改,逝者不可追,执着于飘渺云烟只会山重水复困在原地,无路可走。”</p>
“我知道,只是…想知道…我想明白该怎么做…”</p>
柳如思语无伦次着,苦咸将杏目氤氲得微红,她想知道秦烈是否会孤寂,想做些什么…不愿他再受苦…</p>
“放下手中沙,多看眼前人。”</p>
老道叹息着,心头泛起一阵愧疚之感…若是秦烈与她不相识,他们便不会经历阴阳两隔之苦…</p>
眼前人…柳如思看向身边那双带着卑微祈求之色的瑞凤眼,心头不禁愧疚,轻声低语:“我知道…也已经在尽力了,只是,太难了…需要时间。”</p>
褚时钰神色渐缓,只要她是有心接受的就好,他愿意等她,无论多久。</p>
老道却又是摇头道:“手上的紧攥不放,如何去接其他?”</p>
柳如思愣住…她是想放下的,可镌刻在心上的,又怎么抹得去…</p>
“唉…所谓牵挂,一牵一挂…”</p>
老道叹息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绳子的两头,只要任何一方松手,风筝都可以飞远,可偏偏,哪边都不放…</p>
杏目中氤氲的水汽凝结成了珠,这不可说的天机,老道已用含糊的言辞道尽…正如她之前所感…</p>
“若是你早知如今会痛苦不已,可会后悔与前人相识?”老道不禁问。</p>
柳如思回过神,发自内心的勾起嘴角,肯定道:“不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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