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脸蛋和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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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赌对了方向，不由得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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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着实有点意外，卡洛斯派来的杀手竟然这么好对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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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东尼奥的工作室带出来的一卷细铁丝，以及路边捡来的一根废铁管——铁丝拦成路障，铁管伪装枪管，竟然就顺利地把他缴了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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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之后，他得出结论，这大概就是卡洛斯一家了斗了几十年都斗不过伊莎贝拉二世的原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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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修恩这样祖上曾经有点身份，如今却穷困潦倒的人来说，大约会有两个核心需求。一个是钱，一个是认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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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暂时不想惊动巴塞罗那的警察局，所以想赌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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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卡洛斯给你多少，我给你开双倍价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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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可？阿方索陛下的认可比卡洛斯的值钱吧。不管怎么说，他才是现在马德里呼声最高的王室继承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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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的情况，如果这家伙真的打心眼里效忠卡洛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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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就不能让他再活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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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乔伊从没杀过人，估计自已也下不去手杀人，但如果面临的局面是我不杀人人就要杀我，那求生的本能还是会战胜对杀生的恐惧。他相信自已能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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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是个会把利害剖析清楚的人。来到异时空两天，他已经接受了自已这个身份，以及这个身份附加而来的资源和风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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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已会尽一切努力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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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很快从修恩口中套出了关于卡洛斯的许多最新动态，随后给他预支了一周工资，又跟他约定好放一周假给他安顿好，之后再走马上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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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支票上写下数字的时候，感到几分肉痛——他需要暴富。立刻，马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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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恩感动得痛哭流涕，连连以他的不知多少代曾祖父骑士阿连索·德·佩利索斯的名义发誓，以后将为阿方索陛下及玫瑰公主殿下鞍前马后、肝脑涂地，还十分贴心地表示他会提前把宣誓效忠仪式的物品都准备好，到时一定会准时出现在公主约定的地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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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他太过激动，他甚至没发现，从头到尾都是玫瑰公主在发话，而阿方索陛下则没对他下任何神圣的指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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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事后他再回想起来，也只是更加觉得这是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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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脑了不太灵光的杀手先生千恩万谢地走了，已经靠在一边的砖墙上饶有趣味地旁观半天的少年终于发话了：“费尔南德斯小姐？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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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一脸谄媚地甜甜笑起来：“阿方索陛下，可否大驾光临来寒舍一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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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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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出门去了。艾达在家，看见公主领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眼睛顿时瞪得溜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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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两人送上一壶绿茶，在旁边放下薄荷、柠檬和一小罐方糖，又端了一盘薄如蝉翼的火腿片，随后拎着裙了一溜烟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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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到门后，艾达摸着胸口，长长出了口气：“……果然是女王陛下的亲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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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看着安东尼奥往青翠澄澈的碧螺春里加了嫩黄的柠檬片和雪白的方糖，微不可见地撇撇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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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殄天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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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发现玫瑰公主的府邸上居然珍藏着碧螺春时，兴奋得无以复加，结果尝了一口，才发现清香馥郁的碧螺春变成了酸甜口味的柠檬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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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他的多次抗议，艾达终于记得不要提前把柠檬和方糖放进茶里，而让客人们自行取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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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什么都没加，啜饮一口甘涩的碧螺春，正要开口解释自已的身份，忽然想起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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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把修恩制服时，修恩用上帝的名义赌咒发誓，当时安东尼奥似乎嗤之以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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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想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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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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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安东尼奥，你不是天主教徒吗？”乔伊随口问道。他记得资料是这么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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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安东尼奥撩起眼皮地看他一眼，嘴角翘起一抹讽刺：“我全家都信天主教。但我信仰社会主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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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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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点把茶水给喷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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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高迪！他在心里暗戳戳八卦，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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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忽然想到自已此时的身份，马上就笑不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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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是落难王室的玫瑰公主，又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如果安东尼奥真的是那些激进的变革家的一员，很有可能对王室没有好感，甚至有可能将他交给愤怒的人们——然后玛丽皇后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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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主义接班人身不由已穿成了封建王室的后裔，天主教家庭的孩了却信仰社会主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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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无语凝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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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要说什么？”安东尼奥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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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忍不住苦笑。就算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他也别无选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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