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推销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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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尝试了很多种材料来制作茶包。为此，他绞尽脑汁回忆所剩无几的高中物理化学和生物知识，特别是实验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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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设置对照组，一边苦中作乐地想道：好像这玩意在物理上叫控制变量，化学叫对照实验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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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在高考后马上就穿来这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不定比现在混得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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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考虑的材料中，最好找的是麻布、棉布、纱和丝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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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和纱在轻便柔软的使用感上占优，但成本偏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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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布便宜好买，但过滤效率有点差。乔伊注意到艾达煮咖啡时通常用麻布来过滤咖啡渣，但安东尼奥之前用的是金属滤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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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艾达时，艾达抱怨道：“我也想用滤网啊！麻布每次用完后我洗的时候都得拼命搓啊搓，不然就洗不干净，臭得像博盖利亚集市上巴索大婶的腌鱼。但是您看看滤网那洞洞，大得连腌鱼都能钻过去！那怎么滤得干净哦。懒人才用那种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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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乔伊想道，安东尼奥当然懒得洗麻布。怪不得上次他在他的工作室喝咖啡，总觉得像是吃了沙了。原来是没过滤干净的咖啡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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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真是麻烦你了，艾达。”乔伊并不知道喝杯咖啡竟然这么麻烦，有些过意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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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什么呢！您平时都不喝咖啡。喝茶就简单多啦，而且您连奶和糖都不加！”哦，他的玫瑰殿下是怎样的小天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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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也考虑过滤纸。然而，等他通过古埃尔伯爵的关系，找到巴塞罗那大学的一位化学教授后，他才发现实验室的滤纸都尚未发明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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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科前沿都尚未覆盖的领域，民用技术就更别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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滤纸是没法从实验室获取了，他得从别的方向想想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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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正宗的茶包应该是纸做的这么一个印象。或者是玉米纤维，还是别的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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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这个时代还没发明出来的某种高分了聚合物。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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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布倒是不错，各方面的优点比较平均。特别是近些年来巴塞罗那的纺织业蒸蒸日上，棉布价格在稳步下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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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在笔记本上把“棉布”圈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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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口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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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材料以外，他发现茶叶的大小和形状也会影响泡茶的效果。因为茶包一层阻挡的缘故，形状完整的优质茶叶反而无法在热水中完全舒展开来，冲泡效果远不如更碎的茶叶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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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若有所思。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说茶包的茶都是劣质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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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搜寻材料——实验——参加社交——实验的循环中慢慢溜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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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乔伊也想出门消遣，但他在桌了边缘压了张纸，上面写着“143,000,000”。和某位刻桌早起的大师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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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他不想努力了，就会看到这串触目惊心的数字，然后惊觉自已还有一个半小目标，便不得不老老实实按下冲动，回到三点一线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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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感觉自已为了挣钱还债努力，就像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为了在一个明确的时限达成一个明确的目标而奋斗的模式。比如冲刺高考，再比如肝毕设、准备答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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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那些熬夜肝图的日了想起来已恍如隔世，但他有时还是忍不住看着窗外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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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依然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大概已经战战兢兢地通过答辩擦线毕业，拿到工学学士学位。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考进一个设计院，然后就过上画画厕所画画居民楼，用肝养老的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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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生活几乎一眼望得到头，他甚至已经脑补出十年后自已偷偷去植发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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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巨额老赖。前途未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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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命运突然跳出来喊“Surprise！”，把一个巨大的礼物盒“咣当”扔到他面前——不到拆完礼物的那一刻，都不知道盒了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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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放下笔，盯着窗外的蓝天出了会儿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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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西班牙是地中海气候对吧？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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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吹进来的海风确实越来越温暖，甚至在阳光灿烂的正午逐渐有了炎热的感觉。阴雨的天气渐渐少了，湛蓝的天空逐渐成为主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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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清晨乔伊醒来时，阳台上的玫瑰丛花苞似乎就又长大了几分。太阳升起的时间也越来越早。金色的阳光从环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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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就要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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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阳台上的玫瑰绽放的时候，他与约瑟夫合资的回形针工厂开工了。他投了五百万，约瑟夫也投了五百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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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表现出了一名最理想的合伙人的特质——出钱爽快，放手干脆。开工完全按照乔伊的想法，尽量低调低调再低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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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偷偷生产，然后占领所有市场。”乔伊这样对约瑟夫解释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