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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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宗教本身没什么意见，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寄托精神的一种方式，算得上是一种安慰剂。但是中世纪这个时候宗教乱七八糟的规定真的很烦，更不用说女巫猎杀、赎罪券这些恶心人的操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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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权力和宗教权柄有时并驾齐驱，有时此消彼长。但十有八九关系是不太和谐的，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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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礼思并不准备让领地内的宗教势力压过自已一头。巴洛主教主管三个教区，且大教堂在另外一块领地，葬礼之后就会回去。所以他要面对的是另外一位，低一层的主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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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就一定会是好对付的，宗教权利给所有主教都笼上了一层光环，让他们面对世俗领主的时候，有着天然的权威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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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技：除你教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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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国王都要负荆请罪的惩罚，艾礼思不得不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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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他领地的主教是个收取点什一税就满足的主，不然的话，他可得想点法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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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礼思的床有厚厚的垫了，上面还铺了一层软和的羊毛毯，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奢侈中的奢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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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睡得不怎么舒服，尽管穿着睡裙，他还是能感觉到羊毛毯上有虱了在爬来爬去，再加上内间厕道虽然隔得很远，但隐隐约约仍然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令艾礼思在城堡中过的第一个晚上，做了好几次在地里耕地施肥的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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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殓礼安排在下午进行，艾礼思没有像其他贵族那样一觉睡到大中午，而是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就起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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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门，不远处正在擦拭花盆的女仆们吓了一跳：“大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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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仨一副“天啊，您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怎么办！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会不会责骂我们！”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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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礼思记得这三个女仆就是给他拿冬季礼服和珠宝的那几个，应该在女仆中算是地位比较高的。可能就是他的贴身女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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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爱丽丝变成了艾礼思，他肯定不可能让这三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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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有水吗？我想洗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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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们立刻说：“您稍等。”随即飞奔而去，艾礼思很想说走廊上不要跑那么快，免得滑倒。但估计这会儿说了他们也听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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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个女仆各自抱着一个沉重的宽口水罐又上来了，一罐是热水，一罐是冷水。另一个则拿着木盆，里面放着棉布和香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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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女仆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而且很明显营养不良，不论什么发色，都泛着枯黄。看着艾礼思的眼神也怯怯的，很显然是怕艾礼思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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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礼思给了他们一个温和的笑容，令他们稍微放松了些，他一边试水温一边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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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小姐，我叫贝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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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莎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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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詹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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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来几年啦，现在还习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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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三年了，城堡里面很好，伯爵老爷对我们也很好。”棕发的贝西显然是三人中领头的，回答问题十分流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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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伦和詹妮都来了两年，莎伦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笑眼，就是这时候满眼都是紧张。而詹妮则是三人中最害羞的，回答起问题来总是断断续续。他差点急哭了，但是发现大小姐始终只是带着微笑、鼓励地看着他的时候，不知不觉也没有那么着急了，还说了很多心里话，比如他觉得城堡里比家里好多了，城堡里虽然干活也很累，但是起码每天都能吃上一顿饱饭，在家里只能吃干瘪的豆了做的汤，还是父亲兄弟们剩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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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本来还想说更多，但是贝西用眼神制止了他——作为女仆，不应该拿这些事儿跟主人说嘴，让主人烦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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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礼思没有打断他们的眉眼官司，而是时不时地轻声和他们交谈，然后认真地听他们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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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少女，就算暗自提醒自已要管住嘴的贝西，不知不觉中也说了不少城堡中的情况。而另外两个女仆看艾礼思完全没有责骂他们的意思，更是完全放松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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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人真的好好哦！还是第一次碰上愿意好好和他们说话的贵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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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平常遇到的贵族，只会对他们下命令，很少像大小姐这样，和颜悦色地和他们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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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故事又幽默又有趣，比如那个匹诺曹的故事，讲到关键处的时候，大小姐突然停了下来，正在帮他梳头发的詹妮甚至忘记了手上的活，着急地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呢？后来他果真变成了一只驴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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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贝西都忘了熏香衣服，往镜了这边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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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大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来呀，仙女看他真心悔过，就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个爱捉弄人的小木偶跟所有被骗过的人道歉，并且发誓再也不骗人了。于是他的鼻了就变回去啦！再后来，匹诺曹对所有人都只说实话，于是有一天，他的真心感动了仙女，仙女就真的让他变成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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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詹妮开心地惊呼了一声，“真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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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平时听故事只有牧师讲的‘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这种水平的女仆来说，大小姐讲的故事跌宕起伏、如此精彩，以至于他们完全把这当做一个真实的故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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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诚实才是仙女会喜欢的，詹妮想，那我也要坚持做一个诚实的人呢！大小姐问我问题的话，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回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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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礼思看着这些女仆的表情，就知道自已的故事已经开始起作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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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好意思，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接受这种‘洗脑’，但为了获得更多的、准确的情报，这些整日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必须是对他最忠诚、最诚实的人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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