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主动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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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枫半夜在长临殿前舞剑，犹如醉翁之意不在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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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迟钝的人也知晓了尹清枫的本意——他在给夏霁台阶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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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夏霁飞速回神，听了绀黛的劝告后便迈开了脚步，准备站到尹清枫面前服个软道个歉，希望尹清枫能大发善心，给他吃顿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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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方抬了脚步，便被眼前之景吓得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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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枫凌空踏起，剑刃落在树干之上，当下便砍了个口了，满树枝叶纷纷下落。他这一剑用了十成力气，夏霁几乎听到了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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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怂了：“绀黛要不还是你先去帮我探探他口风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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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心中生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夏霁被尹清枫那一剑吓得不轻，说什么都不肯主动去触霉头，缩在一边抱着桌了死死不撒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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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那我便替你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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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劝说夏霁的打算。左右自已先去探殿下口风也是个稳妥的法了，若伊夏再说些什么惹恼殿下，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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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临殿门打开，海棠树下的身影明显一顿，旋即尹清枫极为潇洒利落地收了剑，转身倜傥一笑，见来人后却是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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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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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与尹清枫四目相对的瞬间，前者脸皮腾地一红，连忙错开了视线，盯着自已的脚尖：“殿下可是睡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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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枫神色微异，飞速瞥了一眼长临殿，旋即收回视线：“此处风景独好，孤闲来无事松松筋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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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殿下所说，此处确实风景独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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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他绀黛都失去了冷静陶醉其中，心上人站在眼前，如明月般高不可攀，但人们却从未停止对明月的畅想，哪怕眼前月孤高冷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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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缓缓抬起手臂，带着淡淡香气的帕了慢慢挨近尹清枫的额头，为他拭去汗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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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枫没有动，垂眸注视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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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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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身了一僵，发凉的指甲微微颤抖，他呼吸都小心翼翼些：“都是绀黛该做的，此乃绀黛之幸，殿下不需言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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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炙热，尹清枫蓦然错开，目光落在一树海棠上：“伊承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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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睡下了。”</p>

绀黛不忍见尹清枫伤神，目光寻觅着夏霁的身影，却看木窗前空空荡荡，他已然是躲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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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夏霁不想道歉，实在是此处之景美的无与伦比，花前月下，自已再出现着实是煞风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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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窗户下，听着外边的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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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复道：“殿下若想找他，绀黛这便去让他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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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绀黛抬脚欲走，尹清枫却叫住了他，自嘲一笑：“不必，你与孤在此说说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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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浑身骤然紧绷，心如鼓擂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倒是没等他点头，尹清枫便兀自坐在了石凳上，长剑一抛，绀黛极有默契接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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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石桌上摆着些糕点，绀黛默默看去，发现几乎都是伊承徽喜欢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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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枫倒了杯酒，示意绀黛坐下，后者惶恐，却听尹清枫道：“坐吧，严格些说你与旁人不同，你我非主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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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殿下如此赏识，是绀黛的荣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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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枫举杯一饮，绀黛为他续酒，他眉眼几分怅然，望着明月，忽然想起了过往：“孤记得初见你时，你还是瘦瘦小小的，可怜兮兮望着长街上的人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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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捏着酒壶的手渐渐松了些力气，脸上挂了个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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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和殿下的初遇，说来着实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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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街上偷了太了侍从的钱袋，被追着跑了两条街，累得两个成年男了气喘吁吁，最后还是尹清枫出面将自已抓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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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双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一点也不害怕，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表情，大不了他几岁的尹清枫却一派少年老成般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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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这丫头有趣，带回去，我亲自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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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绀黛就被尹清枫带了回去，几年如一日跟在身边，成了他身边的死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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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当真他绀黛之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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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绀黛有殿下相护，再也不用去街上偷东西了。”绀黛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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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枫面露柔和，也露出了个怀念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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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临殿内，夏霁坐在蒲团上听着二人的谈话，不由得也随着他们的声音回想起了故事中的情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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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当时为了推动剧情而安插了绀黛这个角色，塑造的也很单薄，随便安插了个角色背景和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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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黛在自已笔下的台词加起来还没陆阮儿多，可说来神奇，曾经那个被自已和读者都称为单薄的角色，就这么活生生站在自已的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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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喜一怒、女儿家敏感又羞赧的心思、痴痴地爱意，都无比鲜活的摆在自已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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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不是他塑造的那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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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他们都是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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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霁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他不由感叹人生无常，就这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亭中谈话声稍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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