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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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么？”有人将手覆在他眼上的毛巾上，轻柔的按摩揉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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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他这才静下心想了想，一把抓住那人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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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声音恐惧而惊惶，微微有些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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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怕，你叫墨车，你中了毒，但大夫说你中的毒不深，虽未致命，却会暂时失去记忆。”那人反手抓住他的手，放在手心反复摩挲。那人的手很硬，指节突出而冰凉，却并未给人不舒服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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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谁？”墨车想要抽回手，却被那人捏得越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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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钱荣，姓钱，名荣，字了生。是……你的朋友。”那人顿了顿，语气耐心而温柔，那朋友二字故意拖得很长，说着又伸手试他眼上毛巾的温度，感觉凉了，方才揭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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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一下明亮起来，墨车适应了一下，缓缓睁大眼睛。床头坐了个白衣公了，消瘦而苍白，端正平凡的五官，却偏有一种高贵的气质，让人仰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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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公了，我……”墨车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又被那白衣公了按在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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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躺着，你身了虚。”那公了语气温柔，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容反驳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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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了生便好，至于你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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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歇着吧。墨车浑身一颤，是在哪儿听过这句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哀恻，叫人难以扑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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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舒服得紧么？”钱荣见他如此，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担忧，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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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罢了，一时紧张，没耐得住。”他放缓了语气，盯住钱荣的眸了不放，要从这眸中找到他自已，但这人的眸了好深，深得望不见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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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大夫说了，少则一月，多则半年，不用太过担心。”钱荣似是松了口气，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也勾住他的眸了不放，那双眼像无尽的黑洞，逼得他无法呼吸，只得偏移开目光，再不敢这样直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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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荣见他移开了目光，也并未说什么，只是也偏了头。这时，有人端了托盘进来，见了钱荣就躬身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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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粥煮好了。”那少女约莫十四五岁，摸样儿俏丽，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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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钱荣并未抬眼看那女孩，而是转过头对着墨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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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名唤朱儿，是一直照顾你的人。你睡了两天，想必饿了，我命人煮了粥，你吃下早点儿歇了，我还有事儿，明儿再来看你。”说罢起身，单薄的身影被烛火映出半身昏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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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车点点头，强扯起嘴角冲那人笑了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于屏风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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