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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在短暂的适应之后，黎宵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然后果然就在宛若白昼的耀眼火光中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p>
沈韵。</p>
那个生来就和自己不对头的家伙，今天也穿了一身死气沉沉的黑色，真碍眼啊。</p>
“……你来做什么？”</p>
黎宵冷声质问，张开嘴才发现，喉咙嘶哑的厉害，也许是太久没有发声，又或者是在大火中呛入了过多的烟气。</p>
黎宵有些不满意，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气势。</p>
他正想着可以说些什么来弥补一下刚才的发挥失误时，沈韵开口了。</p>
“我今天看见他了。”</p>
“什么？”</p>
黎宵被沈韵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p>
沈韵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也是黎宵讨厌对方的原因之一，但是黎宵很快就被对方的说话的内容吸引了注意。</p>
“人还在花月楼，不过是在荀姨的手底下。听说是从另一边借调过去的，说是借调，跟买命也没什么区别。被我撞见的时候，还剩半条命吊着，浑身上下都是伤，衣服也——”</p>
“住口！”</p>
听到这里黎宵终于忍无可忍地喊出了声，因为没有控制力道，直接破了音，血腥的味道立刻从喉头顶了上来。</p>
沈韵扬了下眉毛，瞥了眼胸膛起伏不定的黎宵，瞧那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样子，大概是快要气疯了。</p>
沈韵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p>
过了一会儿，等到黎宵终于缓过劲来，压抑着问起后来如何，他才道：“人没事。”</p>
闻言，黎宵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p>
“那动手的畜生呢？”他嘶哑着嗓子追问。</p>
每一个字都带着从喉头涌起的血腥味道。</p>
“死了。”沈韵平淡道，“拔了舌头，断了手脚，把骨头细细地砸碎，好好招待了一番，死得应该不算太容易。”</p>
黎宵从前不太喜欢沈韵办事的方式，觉得太恶心。</p>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对方做得还不赖。</p>
“谢谢。”</p>
黎宵难得低头向什么人道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沈韵。</p>
沈韵似乎也有些许的惊讶，但是不多。他说：“不用谢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p>
黎宵并没有自恋到那种地步。</p>
他知道对方无非是为了办案顺手而为之。</p>
不过，他还是对沈韵能够恰好救下枇杷而心存感激，甚至有那么一刻为自己从前对于沈韵的某些偏见感到了一丝抱歉。</p>
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丝，但聊胜于无吧。</p>
可是接下来沈韵说的一句话，却让黎宵在明白过来的瞬间起了拿刀砍死对方的心思。</p>
因为沈韵说：“之所以如此，其实是为了我自己。”</p>
“……”</p>
“为了我的私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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