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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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在两千年前就已经继任桑族族长之位，坐镇桑族族地，掌管桑族事务，自此道侣二人常年分隔两地。</p>

对于容与和桑榆两人来说，二人曾共同度过了一千年的夫妻甜蜜时光，分离之后极为不习惯，更让人难熬的是绵长的思念，丝丝缕缕但绵延不绝。</p>

容与在刚接任容族族长事务之时桑榆作为道侣为他分担了不少公务，但桑榆比他提前一千年开始熟悉桑族事务，到了她正式即位时，已经用不着容与相帮了。</p>

为此，容与抱着人狠狠地表达了他的不满。</p>

最后两人达成了一致：每隔百年，对方就到另一方族地去陪伴对方，这才勉强解了些相思之苦。</p>

仙界的四季极为分明，但桑族的族地没有秋冬二季，只有春季与夏季在不知疲倦地轮换着。</p>

桑族长老们稀奇地研究了很久，最后得出两个结论，都跟问心木本身有关。</p>

一个结论是，桑族族地存活下来的这棵问心木，万万年前是由当时的桑族族长之女觉醒了治疗之力之后才救活的，当时正值春夏相交之际，故而问心木天生亲近春夏两季。</p>

而另一个结论，问心木是神界之树，在神界时拥有强盛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带到了仙界，故而改变了根系遍布的族地环境。</p>

这两种结论都有一定道理，但都不足以让人信服；再不客气一些，用一名前辈的话来说就是，两个解释都太牵强了。</p>

前辈们观察了万万年，在发现这种变化于族地而言并无任何害处之后便放弃了研究——实在是他们也研究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p>

再后来，神魔大战兴起，神界荒芜，无人可问，或许他们永远都无法获得答案了。</p>

“你果然在这里。”</p>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桑榆有些发散的思绪，她惊喜地看过去，容与正缓步朝她走来。</p>

三千年过去，他已经全然脱离了少年模样，青年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在俊男如云的仙界也是出了名的好样貌。</p>

“你怎么来啦？”桑榆问，美目流转间全是欣喜。</p>

容与正走到她面前，看着他清艳袅娜的道侣，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灼热，“多日不见，思卿如狂，为免思念成疾，不请自来。”</p>

文绉绉的，一点都不像他。</p>

桑榆差点笑出声来，又被他这样直白而热烈的话弄得面上霞色飞起，只好将自己的脸埋进他怀里。</p>

容与紧紧地抱住她，大掌摩挲着她纤弱的背，“我很想你”，声音很轻，带着些轻叹。</p>

“我也是”，桑榆低低回道。</p>

自收到天宫提议让容与独自进入太横仙山探察的折子，她险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冲上天宫将那批星官们怼到无话可说，又想撕裂空间跑到容族族长宅邸狠狠抱住他。</p>

冲动的情绪在心间激荡，最后她也只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给各族小族长送去书信，旁征博引、条分缕析，将这种做法的不妥之处一一道来，最终获得小族长们的支持，联名上书天宫，反对了他们这种极其不靠谱的提议。</p>

容与稍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我的小鱼儿是一名很好很好的小族长。”</p>

百年前那批闲得发慌的老族长们搞了个噱头，票选出年轻一代小族长中做得最好的一个。</p>

容与以最高分获得榜首。</p>

但是他的小鱼儿一点都不比他这个族长差，在她的带领下，桑族已经初见繁荣。</p>

假以时日，万年前已经开始没落的桑族未必不会重现当日荣光。</p>

“你都知道啦？”桑榆有些不好意思。</p>

从她族长的身份来看，联合各族族长上书天宫阻止可能发生的祸事，很好地体现了她作为一名成熟冷静的族长护佑仙界的周全思虑。</p>

但从私心看，以她作为容族族长道侣的身份，这样的做法很难不被人诟病。</p>

“你做得很好，于公、于私，都是。”容与和她对视，眼中的缱绻深情简直要将人溺毙。</p>

微风袭来，问心木轻快地将枝叶舒展开来，在叶片沙沙声中，他们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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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对于凡人而言，仙界的光阴漫长而空寂；但对于仙界之人、尤其是有情人来说，这样漫长的光阴让他们的生命里多了太多绚烂的色彩。</p>

桑族族地的春夏两季不断轮转，仙界四季去了再来，在又一场飞雪落到下城，覆盖了太横仙山之后，仙界维持了数千年的平静再次被打破。</p>

鹅毛大雪将太横仙山染白，坚固而洁白的冰雪将太横仙山的入口出口都全然冻结。</p>

平平无奇的一日午后，太阳光照射在太横仙山之上，冬日暖阳不足以将坚冰融化，但足有人合抱大小的大块大块冰却不断从山上跌落，砸起大片飞雪。</p>

这样的反常惊动了桐城。</p>

驻守桐城、负责监管太横仙山动静的是那群已经从族长之位退下来的前辈们，他们应对魔兽潮有丰富的经验，同时修为高深，是最适合作为前锋应对魔兽潮的人。</p>

是地表。</p>

他们已经意识到引起太横仙山反常的原因。</p>

果然。</p>

桑族前任族长桑青和星族前任族长星刻立在太横仙山对面的太初仙山之上，这里已经可以感知到地表在隐隐颤动了。</p>

“他们不会将地表挖穿了吧？”一想到魔兽不断地繁衍，并在地表排出恶臭无比的污物，星刻的脸都有些绷不住表情。</p>

如果真是这样，将来清扫起来真要命。</p>

桑青面色有些凝重，清扫问题还是容后再议了，“魔兽潮要来了。”</p>

在其他各族前任族长们闻讯赶来的时候，魔兽潮已经掀翻太横仙山。</p>

昔日巍峨耸立无声护佑一方的太横仙山，已经成了一座空山。</p>

山体已经被挖空，此时一批又一批魔兽从底下不断涌出，黑压压的一片，仿若不断涌起的黑色浪潮。</p>

“轰”的一声，在仙界伫立万万年之久的太横仙山彻底倒下，成为了一座废墟，魔兽再无遮挡，微波形成巨浪，正朝着距离太横仙山最近的城池涌来。</p>

来不及感慨太横仙山的消失，一个又一个星阵不断在太横仙山之上落下。</p>

桑青以手为笔，字体已经被他写成了狂草，携带着万钧之力毁灭之威的言灵之力朝魔兽潮砸去，炸起一波又一波黑色血花。</p>

但是，太快了。</p>

这次魔兽们的繁衍速度居然比数千年前的魔兽之母繁衍的速度还快，这边刚消灭一只魔兽，那边已经从底下再爬起来两只。</p>

这样惊悚的繁衍速度，让星刻和桑青脸色都有些发白，仅凭他们二人之力根本挡不住魔兽潮的冲击。</p>

好在，其他各族的前任族长们及时赶到，一个又一个仙术被释放出来，一个又一个阵法落下，及时填补了二人被冲破的防线。</p>

挡不住。</p>

数千年前只有一个魔兽之母就让仙界吃尽了苦头，这次呢？</p>

每只魔兽都能看作是一只魔兽之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