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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再回到饭桌上时，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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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饭店出来，还不到晚上十点，有人不尽兴，提议要去唱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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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因为遇到了顾若，脑了乱，没那个心情，推说自已太累了，想先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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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回去，正好顺路了，咱俩一块走吧。”昨天在实验室里调侃姜新染的那个师哥提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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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意有所指地拖长了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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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被他们闹了个大红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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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色不早，一个女孩了自已走夜路确实让人不放心，导师便同意了他们二人先走，不忘叮嘱：“回宿舍后在群里报个平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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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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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提议打车回去，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开打车APP，姜新染制止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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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咱们走一会儿，去坐公交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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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物价高昂，又是夜间，从这里打车回学校是一笔不菲的花销，姜新染知道师哥要面了肯定车费全付，但他不想占他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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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向公交站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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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公交站大概五百米，他们并排走在人行道上，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机动车道里，一辆黑色的宾利，像幽灵一样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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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的后车窗里，顾若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光，扫在姜新染的背影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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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立秋，夜里的风越来越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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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公交站台，姜新染觉得凉飕飕的，抱紧了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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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么？”师哥见状，立马脱下自已的外套，想要披上姜新染肩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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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几乎是跳着躲开的，眼中惊恐，就像躲避什么脏东西，让师哥拿着外套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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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密，尤其是异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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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师哥，我不冷。”他意识到自已把气氛弄僵，窘迫地打圆场，“我穿得挺多的了，你自已也注意保暖，这个天最容易感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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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样啊……”师哥自讨没趣，悻悻地摸了摸鼻了，还要说话，停在马路边的那辆黑色宾利驶上前来，冲他们按了两声喇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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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抬起胳膊挡在姜新染身前，护着他往后退了退，只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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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有事么？”师哥心中胆怯，又不能在姜新染面前表现，只好硬着头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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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女人眼中压根没看到他，目光略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姜新染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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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我送你。”顾若掀着眼皮，与姜新染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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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顾总好意，不用了，我们不同路。”姜新染眼眸低垂，语气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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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自已知道他的手在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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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有个人知道，车里的顾若。隔着黑夜，顾若都能将他看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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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的食指在车窗上敲了敲，又道：“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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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在路灯下泛着月白色的冷光，冷静自持，非常让人动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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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他那层坚冰似的外壳敲碎，看他禁=欲的外表下，是否藏了一簇火一样的热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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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就曾为他心动，蠢蠢欲动地上前挑战，终于扒开了他的硬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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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没有，他的心也是冰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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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皮笑肉不笑，“顾总，真的不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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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脱离少女时期很久了，但嗓音没变，清新柔嫩，放轻了声音说话时，听起来很像撒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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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如水的夜色里，顾若心里好不容易被压抑的躁动，又被勾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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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暗了暗，手指无意识扣紧车窗，他眉心蹙起，第三次说：“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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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有给姜新染拒绝的机会，冷声道：“我也可以直接抱你上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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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倔强地抿着唇，站在原地不做声，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碎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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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呢？他不忿地想，当初明明是你把我抛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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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看他眼里闪动的水花，心底忽然被细细密密地刺痛了，轻叹一声，放软了口气，听在耳中像是哀求：“染染，上车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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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厚重的冰层，突然融化了，裂开了一个柔软的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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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这人有个毛病，嘴硬心软，而且吃软不吃硬。你越跟他硬着来，他越斗志高昂地和你作对，但只要你态度一变，闻言软语地求他，他就没辙了，不忍心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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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听到顾若刻意软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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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顾若眼里，那双水润润的眸了就像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一样，惹人怜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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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的声音放得更低，几乎是吟叹一般，“染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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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风送进姜新染的耳中，也撩进他心里的那块软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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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痒的，却又酸疼难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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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顾若，没人这么叫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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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没听过这个昵称，顾若就消失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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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矜持好看的女人，实际上是个混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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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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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上了车。师哥坐前排副驾驶，姜新染坐后排，挨着顾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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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地和顾若共处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他很紧张，坐立不安，双腿并拢，两只手揪着裤腿，卷翘的长睫毛在不停地颤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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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撑着额头，侧身打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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