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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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中午落地北京，凌霄来机场接人，二人先去酒店。</p>

安秘书订的酒店离安真医院很近，在前台办理入住时，前台工作人员对她微微一笑：“欢迎路小姐入住。”</p>

顾凌霄见此一幕，还有些意外，转念想到，这是新创集团旗下的连锁五星酒店，前段时间路辛夷还和周止在节目上高调撒了狗粮，这里的工作人员认识她也不意外。</p>

二人将行李放好，又去酒店餐厅吃了午餐，之后凌霄回了大学，留她自由活动。</p>

下午，路辛夷坐地铁回大学，六月底有期末考试，有很多考完试的学生已经离校，校园里的学生不太多。</p>

她记得，当年她第一次走进校门的时候，带着小小的忐忑的心情，对一切都很新奇，对未来充满了希冀。</p>

大学里一切未变，教学楼，食堂，图书馆，实验室都还是老样子。</p>

除却人不同了。</p>

她在这里生活了八年，来时，她身上还带着南方小镇第一次来大城市的敬畏和好奇，这里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没有闲言碎语，没有人会对她指手画脚。</p>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这里的干燥和寒冷。</p>

专业课本上的描述文字很枯燥，可实验室里的每一块骨头，每一个踝关节，髋关节，骨骼标本，还有一些被摘取内脏，剔除皮肤，只剩下全身神经系统的标本，大大小小的大脑标本……都令她好奇且着迷。</p>

还记得大三上局部解剖课，所有人都要完整解剖一具尸体，她是全班动作最快的，也是完成度最好的。</p>

她喜欢挑战，又迷恋纯粹，在大脑和心脏中间，最终挑了心脏作为自己未来的职业方向。</p>

因为心脏比大脑更诚实，更坦率，也更纯粹。</p>

“路辛夷！”</p>

她站在解剖室外发呆时，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p>

“江老师。”</p>

她转头看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教师，是她的研究生导师。</p>

江老师扶了扶眼镜，声音洪亮，十分热情：“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这都多少年了，回来旅游？”</p>

路辛夷笑了笑：“过来面试。”</p>

“面试？”</p>

“嗯，安真医院心脏外科。”</p>

江老师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出息出息。不对啊，我看网上的消息，你的手不是……”</p>

路辛夷举起自己的右手，半开玩笑：“凑合凑合还能用。”</p>

江老师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转念又想到什么：“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食堂。”</p>

太阳快落山了，到饭点了，路辛夷点了点头。</p>

“那你在楼下大厅等等我，我回趟办公室。”江老师一边说一边上楼去放东西。</p>

路辛夷下了楼，目光被大厅里的陈列栏角落里的一行字吸引，陈列栏的一角有江老师的实验研究成果展示，最下面鸣谢的小字里有一行：热别感谢周止先生资助一百万用于医学研究。</p>

那年，平安夜过了没两天，孟淑惠去找她，想逼她和周止分手。她当时万念俱灰，孟淑惠又一贯的趾高气昂，每句话都要将人往死里羞辱。她想着，既然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忍她。干脆轻飘飘找她要了一百万，现金。</p>

要现金是为了羞辱孟淑惠。</p>

孟淑惠给了钱，她又得逞地告诉孟淑惠，她和周止早就分手了，而且是她把他甩了。</p>

孟淑惠怒极反笑，后来捂着胸口气得半死，她当时的表情，路辛夷至今都记得。</p>

后来这笔钱被她捐给了江老师的实验室。</p>

“多亏了这笔钱，不然我这个实验室就不在了。”</p>

两人往食堂的方向走，江老师忽然问她：“你跟你那个小周，结婚了吗？”</p>

“江老师，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p>

“那你太红了，我想不关注都不行啊。我上个月还听说，医学系准备把你放在名誉校友里面。”</p>

“我配吗？”</p>

“你怎么不配！你救的那个男医生樊原，现在在协安医院工作，听说是个脑科天才，年纪轻轻，很了不起啊。你也很了不起，大家都以你为傲。那你江老师我说出去也有面子的。”</p>

江老师见她不说话，又打趣道：“你手坏了，还来安真医院面试，不是找虐吗？安真医院的手术量很大，很多男医生都吃不消。你能行吗？”</p>

路辛夷理直气壮：“我怎么不行，我在江洲三甲医院的急诊科干过半年，我继续多干几年，说不定现在就是急诊室一姐了。”</p>

“你怎么去急诊科了？”</p>

路辛夷摸摸鼻子：“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p>

江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念又说：“好男人不多了。你赶紧嫁入豪门，让小周给我实验室多投点钱，最近搞科研太难了。学医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现在的孩子都想当什么博主。像你这样的学生，越来越少了。”</p>

……</p>

面试在翌日上午十点。</p>

路辛夷八点就到了安真医院，和别的医院不同，因为安真医院的心脏外科在全国都很出名，心脏外科中心的分支格外的细，光是病区就分了瓣膜外科中心，冠心病外科中心，主动脉外科中心，微创心脏外科中心，结构性心脏病外科中心，心脏外科中心实验室，小儿心脏中心，特需医疗科。</p>

其中冠心病外科中心和主动脉外科中心还分了不同的病区。</p>

早上八点多，心脏外科中心的大楼外已经汇聚了无数的病人，男女老少皆有，说着五湖四海的方言，这些都是等待做手术的病人家属，一位主任级别的大夫正在给患者家属做术前叮嘱和术后事宜的注意事项。</p>

面试被安排在五楼一间大会议室，走廊里都是等待的面试者，三十左右的年轻医生不在少数，也有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医生，女医生只有不到五人，年纪看着都比路辛夷大一些。</p>

路辛夷从走廊走过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难免要在她身上停顿几秒，有人朝她微笑颔首，也有人小声议论着什么。</p>

“她就是春山医院的那个女医生，握刀那个。”</p>

“不是说她要嫁人了吗？新创集团未来老板娘。”</p>

“网上不是说她的手坏了吗，她怎么来面试了。”</p>

“我看过她的手术视频，技术很好的。”</p>

……</p>

“下一位，十六号路辛夷，请进。”</p>

工作人员叫她的名字时，她还在发愣。</p>

“路医生？”</p>

她下意识应道：“在！”</p>

她站起来，深呼吸，走进会议室，对面坐着的七八位中老年高资历的男医生，都是心胸外科的权威专家，有些是她还在学生时代就听过的响亮的名字。</p>

比想象中还要更紧张一些，坐下后，她深呼吸，开始自我介绍。</p>

“大家好，我是路辛夷。”</p>

她进来时，几位医生还在议论刚才出去的面试者，看见她进来了，年纪最长坐中间的一位老大夫微笑着开口：“来了，传闻中的路医生。”</p>

老大夫这么说，其他人也都停下说话，转头去看她，目光都很温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