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五八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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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贵不明所以，下意识跟上九惜。</p>

九惜回去雨棚，她沉默下来。阿贵心慌意乱，有意问九惜拿主意，但看到九惜冷沉难看的神色之后，识相地闭上了嘴。</p>

见无法从九惜这里得到什么指示，阿贵就自己带了浮筏去湖里，试图打捞胖子两人的尸体。</p>

三天，整整三天，这里仅剩的两个活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这片地方能听到的，只有连绵无际的雨声。</p>

沉滞凝重的气息弥散，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重，湖岸周边变得沉闷且毫无生气，最终完全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与这让人烦闷的天气同调。</p>

第四天，九惜一早起来，起锅烧了饭，饭后，她看着阿贵，神色平静，“我要进林子。”</p>

阿贵不解，“进林子？这种天气不会有猎物的，你去刨老鼠洞都不一定能刨出来东西。”</p>

“不是打猎，进去看看。”</p>

“这里可能有其他人。”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林子，停顿一会，“小哥和胖子，他们都栽水里了，你别下水太深。”</p>

“小老板，你到底……想干什去？”阿贵有些崩溃，“要不然你把我带上，我能帮你的忙！”</p>

九惜看他。阿贵或许确实能帮得上忙，可她不敢领着他，如果太深入山林，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找的出来。如果真有那伙人，捎带着杀了他，也不过是一刀子或一枪子儿的事。</p>

“你帮不了。”九惜直视阿贵，目光一片冷然，不容置疑道：“你守着湖，捞尸。”</p>

这三天，雨不见停，反下的一天比一天大，湖里水位上涨到了可怕的程度，碎石滩已被水淹的差不多了。</p>

如果真的有另一伙人在，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开，那他们就只可能停在山林里面。</p>

得找到他们，最起码，要去找。</p>

九惜已经不想去判断这个推测存在的概率了。下湖里去的那两个家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也坐着等了三天，事实证明，看不到头的等待，会让人发疯的！</p>

等待途中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像一场没有尽头的酷刑。</p>

真是，莫名其妙，让人生厌的感受！</p>

九惜独自进了山林，留下了阿贵。她没心思关照阿贵的心情，她只要他能听话，能活着等在原地，在她有可能出了意外之后，告诉回来这里的无邪这几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p>

大雨会损坏很多留下来的痕迹，尤其是她还在雨棚里躲了三天。三天时间，足够雨水把一切痕迹都冲刷干净了！</p>

只能凭借本能去找，搜索难度……呵呵，搜索？撞运气抓瞎去才对！</p>

在这种情况下找一两个人留下的痕迹，简直就是白日做梦！</p>

不过，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而事实就是，她坐不住了，又不敢下水，那就只能在山林里抓瞎。</p>

她决定进林子，两个目的。其一，碰运气找所谓的线索，忙起来，以缓解糟糕透顶的心情；其二，钓鱼，拿自己当鱼饵，愿者上钩！</p>

当那么一伙人是存在的，当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些人想杀人，因为某种原因，想做成失踪的样子，那这深山老林，操作起来会比水里更加方便。</p>

决定好之后，九惜花了一天时间，以那片湖为中心，把深入林子三十来米的一圈地方跑了个遍。晚上回去雨棚过夜，第二天重新选了纵深二次搜索，这一次，她发现了一点东西。</p>

它出现的很突兀，毫无疑问是特意给她看的。那是一只手电筒，按道理，它应该沉在湖底，或者跟小哥一起消失！</p>

九惜捡起那只手电，心绪莫名。</p>

如果不是湖水成了精，那就是这山里有人！</p>

那个第三方，确实，是存在的！</p>

或许是来的有些迟，或许是忌惮小哥身手，又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们一直按捺，直到几天前才开始动手。</p>

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想把一切做成意外失踪的样子？有什么意义呢？怕什么人报复？都这样了，真的还会怕人报复吗？</p>

有人监视他们，他们不能明着露面……什么玩意儿都是！害羞地见不得人啊！搞屁吃啊！</p>

九惜暗骂，用力甩掉那只铜壳手电筒里积聚进去的水，把手电揣兜里。</p>

自手电出现之后，接下来，她能看到的痕迹越来越多，简直就是给她安了一路的路标！那些专门给她的路标一直延伸，通向山林深处。</p>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p>

她要钓的鱼来了，而从现在开始，她要从鱼饵，变成鱼儿了！</p>

被雨水浇透的泥土湿滑的不成样子，山林里到处都是泥水，脚下止不住地打滑，一不小心整个人就能滚到泥坑里去，运气不好摔进深坑沟渠或者岩洞窟窿里去，最少，也得脱层皮！</p>

九惜抽了猎刀在手里，劈了根结实的树枝当拐杖，小心搜寻过去，一面预防有人偷袭，一面小心脚下，免得中了陷阱。</p>

她这一走，就在山里走了整整一天！</p>

太阳快落山了，林子里本就不怎么好的光线越发不好了。九惜扶了把头上顶着的斗笠，停在原地，她四下看了看，挑了一处相对平整好施展的地方站定。</p>

“这里够远了，再不出来，我就回去了！”</p>

九惜喊了一声，然后缩在一棵树下，摸出一块干粮来吃，以掩盖自己内心的焦躁。</p>

天快黑了，晚上，还不知道又会怎么样！</p>

九惜没等到对方有动静，天气不好，天就黑的很快，太阳一落山，基本上就没什么光线了。她以为今天会跟昨天一样，无所事事转一圈，天黑之前回去，所以没带手电！摸黑走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p>

想到这里，九惜一下子顿住，暗骂自己没脑子，大晚上的往回走，鬼才信！</p>

挑了棵冠叶繁盛的树爬上去，躲着雨坐了一晚上。隔天，啃了些干粮，九惜犹豫一下，还是按着人家设定好的路线走过去了。</p>

走在一脚就能踩出一个脚印坑子的深山老林里，九惜直想咒死那些人。</p>

一群狗屁！当你们是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躲这么远，还非要等人来接！多走两步会死啊！</p>

今天一过，不管什么结果，都必须回去！实在不行，也下湖潜水去！狗屁玩意儿，稀得跟你们玩儿一样！</p>

想到下湖，九惜却是一个激灵，水流漫过全身的感觉，真的，受不了！这里还真不能轻易就丢了！</p>

若胖子两人死了，那找到他们，就当报仇了，若胖子两人没死，那他们一定知道两人在什么地方。</p>

九惜认命，欲哭无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