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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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房之内，柴哲威压抑着心底惊诧，勉强挤出笑容，道：“听闻长孙大郎正在平穰城内，协助大军攻城拔寨，这一份东征首功的荣耀稳稳的即将到手，却为何返回关中？”</p>

长孙冲稳稳的坐在下首，长孙温恭谨的束手立于一侧。</p>

长孙冲呷了一口茶水，叹息道：“东征固然重要，然则家国难两全，如今关陇门阀危机重重，整个长安风云跌宕，稍有不慎便有诸多家族席卷其中，难以保全。此等情形之下，吾又如何能够安心在辽东为陛下效力呢？故而不得不返回长安，拨乱反正。”</p>

柴哲威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心里猛地揪紧。</p>

什么叫“拨乱反正”？！</p>

他忙问道：“那大郎此番前来，可是有何赐教？”</p>

长孙冲淡然一笑，与柴哲威四目对视，而后略微颔首，道：“有些事，你知我知是为默契，但是说出来就大可不必。”</p>

柴哲威心底巨震。</p>

长孙家居然要在这个时候发力，废黜东宫、拥立晋王？</p>

且不说关陇门阀眼下还有没有这个实力，重要的是陛下还活着呢。一旦陛下自辽东返回长安，这种违背他的意志、甚至无视皇权威严的做法，岂能得到他的认同？</p>

难道关陇门阀就不怕陛下的问罪？</p>

他原以为这些年只需隐忍着就好，朝廷剧变必然是陛下驾崩的那一天才会发生，却实在是猜不透为何长孙家这般迫不及待，甘冒奇险亦要先下手为强，将东宫废黜。</p>

这风险也太大了……</p>

略一沉思，柴哲威摇头道：“本帅愚笨，实不知长孙大郎言中之意。再者说来，本帅深受皇恩，受命镇守玄武门，自当以血肉之躯捍卫宫禁，纵百死亦不敢有丝毫懈怠。置于其它，并不关心。”</p>

长孙冲哂然。</p>

若是当真不关心，又何必提及你镇守玄武门之职责？</p>

他颔首道：“谯国公公忠体国，实乃国之干臣，吾辈钦佩无地。只是良禽择木而栖，吾等勋贵之家，想要最终有个好结果，这脚下的路却还是要看清。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那可就冤哉枉也。”</p>

柴哲威沉吟半晌，缓缓道：“实不相瞒，本帅自知才疏学浅、能力有限，惟愿尽忠职守、效忠陛下，如此而已。至于朝堂之上的争权夺利，既无能力参与，亦不愿参与，就捍卫这玄武门，为陛下做一条忠犬，此生足矣。”</p>

长孙冲哈哈一笑。</p>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或许往后，能够与谯国公同饮庆功酒，以抒胸臆！”</p>

“说起喝酒，本帅倒是颇为擅长，要不本帅让人略备薄酒，与大郎小酌几杯？”</p>

长孙冲道：“此番回京，深受家父叮嘱，不敢丝毫懈怠。谯国公美意，在下领受，日后你我定当多多走动，这喝酒的机会多得是。”</p>

柴哲威颔首道：“如此也好，总之无论大郎何时有兴致，本帅定扫榻以待。”</p>

长孙冲起身笑道：“如此甚好……既然如此，在下也不过多叨扰，先行告辞。”</p>

柴哲威起身相送：“请。”</p>

长孙冲抱拳回礼，与长孙温一同走出营房，见到游文芝依旧束手立于门外，落雪已然堆满肩头，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之后脚步不停，出了营门坐上马车离去。</p>

看着长孙兄弟离去，游文芝赶紧返回营房之内，走到柴哲威近前问道：“这长孙大郎所为何来？”</p>

柴哲威婆娑着茶杯，蹙眉沉思半晌，方才说道：“大抵是长孙家意欲谋划兵变，废黜东宫，拥立晋王上位……然而这很不寻常，他们这么干，将陛下置于何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