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雷霆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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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陛下看了一眼战场，对身边李绩说道：“懋功盯着一些，不要计较伤亡，尽快肃清平穰城外围，围攻平穰城坐好准备，若是战局无限期拖延下去，变数太大。”</p>

平素相貌清癯、干净整洁的英国公早已胡须杂乱、面容憔悴，自东征一来每日里殚精竭虑，极是耗费心血，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几岁。</p>

闻言领命道：“陛下放心，微臣省得。”</p>

天气越来越冷，一场雪比一场雪更大，不仅粮秣辎重的运输越来越难，军中兵卒的冻伤也越来越重，厌战情绪渐渐弥漫，士气不可遏制的逐渐低落，这些皆是兵家之大忌。</p>

一旦再出现一些不可预测之变故，会立即使得整个战局产生巨大之变化。</p>

李二陛下颔首，这才转身随着内侍回到中军帐。</p>

走到半路，一阵大风袭来，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彻骨生寒。</p>

辽东的冬天不同于关中，这里的雪是不化的，雪花随着北风降下，落在地上便被冻在一起，坚硬如石。等到北风刮起，即便是无雪的天气，亦会将表面亦曾雪粒子刮起恣意席卷鼓荡。</p>

真正的滴水成冰。</p>

回到中军帐，在内侍服侍之下脱去身上的甲胄兜鍪，用温水洗了一把脸，坐到书案之后饮了一杯热茶，浑身暖和起来，却嫌弃的啧啧嘴。</p>

平穰城附近所山川河流，但是这泉水的水质比之关中却相差甚远，可惜了这一等一的贡茶……</p>

放下茶杯，内侍已经将长安送抵的信笺放在案头，李二陛下拿起一方帕子擦擦手，这才在三四封信笺之中取出一封，亲自验看了火漆是否完整，而后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仔细阅览。</p>

只是看了几行字，一双剑眉便蹙了起来，印堂耸起一个“川”字，明显怒火升腾。</p>

待到看完信笺，狠狠拍在桌上，骂道：“简直是一群混账！目无王法，恣意妄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p>

内侍不明就里，垂着头束着手战战兢兢，盯着自己的脚尖儿，大气儿都不敢喘。</p>

话说自从御驾亲征来到辽东，陛下的脾气便一日恶劣一日，动辄怒火升腾，对于身边的内侍、禁卫惩罚大骂更是寻常，甚至往往莫名其妙的便大光其火，令人根本摸不着头脑……</p>

李二陛下骂了一阵，又将其余几封信笺一一拆开阅览。</p>

半晌之后，方才沉着脸将信纸装入信封之中，放入书案下的一个抽屉收好。</p>

独自饮了一壶茶水，期间眉峰紧蹙面色阴沉，好半晌才吩咐道：“将赵国公请来。”</p>

“喏。”</p>

内侍赶紧轻手轻脚的出去，掩好帐门，须臾回转，将长孙无忌请了过来。</p>

长孙无忌穿着厚厚的棉衣，本就矮胖的身材显得愈发臃肿，须发皆白，精神憔悴，来到李二陛下面前躬身施礼，问道：“陛下相召，不知有何吩咐？”</p>

李二陛下眼睛狠狠瞪着长孙无忌，冷冷问道：“朕想要问问赵国公，你们关陇门阀平素行事到底有没有底线，若有，这个底线是什么？朕还要问问你，是不是眼瞅着大唐盛世来临，天下安居乐业，你们关陇门阀便不安于现状，嫌弃利益太少，故而将以往乱中取利、火中取黍那一套从新搬出来，意欲使得天下大乱，兴一国灭一国，灭一君立一君？”</p>

怒气勃发，气势汹汹。</p>

长孙无忌浑身一颤，连忙跪伏于地，惊诧道：“老臣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关陇各家固然有些骄纵，是倚仗当初跟随陛下打天下的功劳，的确是过分了些。不过吾等之心愿皆是追随陛下，协助陛下打造大唐盛世，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更何谈兴一国灭一国？陛下，老臣惶恐啊！”</p>

辽东距离长安万里之遥，往来书信虽然有专门的驿道，但是陛下的信笺往来速度肯定比长孙家的要快，眼下自己尚未听闻任何风吹草动，陛下却这般雷霆震怒，口口声声诘难关陇门阀，必然是关中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自己却尚未得知。</p>

双方信息不对称，这就非常被动了，他甚至不敢多说一个字，以免说错话、办错事，引发不利之后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