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五十九章 死到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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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呀！唐贼狡诈，欲断吾生路矣！”</p>

渊盖苏文大叫一声，只觉得两眼一黑，向后仰倒。所幸剑牟岑便站在他身后，见状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摇摇欲坠的渊盖苏文扶住，见到渊盖苏文面如金纸、两眼紧闭，登时惊骇欲绝，大叫道：“太医！快传太医！”</p>

大殿之内一阵人荒马乱。</p>

唐军虽然已经撤退，但高句丽内部却派系分裂，国家之根基几乎被这一场大战打得荡然无存，全凭渊盖苏文的威望得以镇压，若是这位刚刚登上王位便撒手人寰，那高句丽立马便有倾覆之祸。</p>

更何况唐军水师已然兵临城下……</p>

好在渊盖苏文只是多日来精神紧张、身体透支，陡然听闻“小长安”被唐军一火油弹猛攻付之一炬，无数甲具军械尽皆化作飞灰，一时间气急攻心，晕厥过去。经过太医紧急施以针灸，渊盖苏文便在一众大臣或是庆幸或是失望的眼神中醒转过来。</p>

太医在他腰后垫了一个软枕，上身倚在床榻上，喘着气下令道：“立即下令，城中各家所有甲具军械一律上缴，以作守城只用，谁家若是隐匿不缴，阖家下狱，家主枭首！赶紧组织人手守卫城池，定要坚持到大军回援！”</p>

唐军水师之统帅当真阴狠，这攻城的时机抓得太好，正趁着城中兵力空虚之际发动突袭。且一上来就抓住了“小长安”这个要害，施放火油弹将其中军械甲具尽皆焚毁，这时候就算城中仓促组织其守城人手，亦会因缺乏兵刃护具而毫无战斗力。</p>

眼下哪怕用人命去填，也要坚守到前去追击大唐的部队回援，否则平穰城未能被数十万唐军攻破，反倒被区区一支水师趁虚而入攻陷城池……</p>

“喏！”</p>

剑牟岑得令，赶紧退出，大步流星前去组织人手守城，同时前往城中各家搜刮军械甲具。高句丽朝廷官吏不似大唐那么严格，更从不禁绝刀兵，城中各个贵族家中都豢养私兵，更囤积甲具军械。平时要防备着他们起兵造反，这个时候反倒成为赖之以补充军械的来源……</p>

殿内，一众大臣纷纷上前，见到渊盖苏文憔悴的模样，各个深情至极、关怀备至。</p>

“王上，要多多保重身体啊！”</p>

“强敌退却，王上登基，正当带领吾等励精图治、开创盛世！”</p>

“王上毋忧，区区敌寇不过是癣疥之患，仗着火器之威闹腾一阵，必然退去。”</p>

“王上乃国之柱石，当保重身体，勿使臣民挂念！”</p>

……</p>

满殿大臣真情流露、言辞恳切，渊盖苏文却只觉得闹腾，好似一堆苍蝇围在身边嗡嗡叫，让人头痛欲裂，心浮气躁。</p>

可眼下这个时候还需上下一心、抵御外侮，也不好统统撵走，只得闭着眼、忍着气，缓缓说道：“唐军水师攻城，城中兵力不足，此乃吾之疏忽所致。诸位还须发动军民，上城参预防守，勿使城池陷落于强敌之手！一旦城破，以唐军兵卒之悍勇、兵戈之犀利，祸事临头矣！”</p>

面对数十万唐军围城狂攻，他尚能气定神闲、居中调度，然而此刻不过是面对区区一支水师，却令他有一种如芒刺背的危机感。</p>

城中空虚啊！</p>

谁能料到数十万唐军如潮水一般向北退去，偏偏这支水师却特立独行，前来攻伐平穰城？</p>

麾下军队追击唐军，延缓其退军速度，此刻想必已经到了鸭绿水附近，想要回援平穰城至少需要三天时间。</p>

平穰城能否坚持三天？</p>

渊盖苏文心里没底……</p>

有大臣安慰道：“王上毋须担忧，唐军素来讲究令行禁止，越是精锐之师，越是军法森严。大军全部撤退，其水师却逆向而行，显然是违令不遵。这样一支不遵军令之军队，在大唐必然是末流，乌合之众而已，也只能倚仗火器之威，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p>

渊盖苏文闭幕不言。</p>

乌合之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