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死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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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阖门还在紧锣密鼓整合门派队伍。</p>

午时已过，但日头当空。</p>

霍逢脑海中又无端想起了那场梦，思绪一时错综混乱。</p>

第一重梦境，是回顾神生的某个阶段，不受结局干扰的前提下，再次做出选择。其中，只有画面与事件交叠重演，实感并不算深刻。</p>

第二重梦境，无论是血腥浓重、银杏微苦，还是绝望处境、痛感剧烈，以及——那道熟悉的背影，他用五感洞察了一切，感受十足真实。只是画面与内容，他分不清自己是否经历过。</p>

梦该如此真实吗？他不知道。</p>

但是那个少女，他已然确定，应是莫为没错。她们除了头发的颜色、年纪和气质不同，其他别无二致。他当时看得格外仔细，连她耳后和眼尾的两颗细痣，都对得上。即便是双生子，痣也不会如此雷同。</p>

她此前在天洲找到他，并且施以援手，也许跟他这个梦有关，他必须向她问清楚。一个求死之人，此时无法驱散心中所有的疑云，他忽然不想立刻死去了。</p>

舱内的修士们几乎都走了，霍逢也找不到其他的蛛丝马迹，便也离开了巨舶。从梦舟下去的修士，皆在长老们点卯后上山回门。</p>

“神君，”春赫在远处的山阶前唤了他，“方才我已完成神君的指令，此次越海界，包括莫为在内的五人失去踪迹，其余三百九十六位弟子皆安全抵达。其中有七人因梦舟颠簸，磕碰造成淤青，其他再无损伤。”</p>

霍逢走上前：“那他们四人是怎么不见的？”</p>

“那本梦录上都会记载，梦录在太上长老的手里。”</p>

“太上长老？”霍逢不太记得听过这个称呼。</p>

“太上长老是曾经掌教的剑侍，当初你应该唤过他师叔，现在他也到了师叔祖的位份。掌教仙去后，他不愿接任掌教，所以我们便推举他做了太上长老，方才帮我们解除梦境结界的人也是他。不过……”</p>

春赫向四周张望了一番，“他几乎不下山，施法结束又回去了，等神君上山，我再带你去正式拜访他。”</p>

“那现任掌教是何人？”</p>

“无人担任，”春赫直言，“我们此次迎神君归来，就是希望神君来接任天阖门掌教一职。”</p>

“这份重任，我担待不起。”霍逢当场拒绝，并且后退了两步。</p>

春赫微笑道：“此事暂且先不提，你才刚回来，门派已然经历过千年的沧桑。神君可先重温故地，再做其他打算。”</p>

“那…有莫为的任何消息吗？”他并不死心，还想再问一次。</p>

“很遗憾，什么都没有。不过，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到了今晚，梦录会显现所有越海失败的详细情况，那时一切都会明了。”</p>

春赫语气低沉，她对莫为的印象不错，也不希望她出事。但莫为总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选择，所以春赫自己也不敢断定，她的结局究竟会如何。</p>

霍逢的表情也沉了下来。</p>

“神君，不如我们先上山。明日子时之前就能出结果了，无论是什么，我们总要面对现实。”</p>

“大长老，谢谢你一路关照我，不过我想自己在这里等一等。”霍逢拒绝了春赫的好意，“她不认得从后山上去的路，说不定会被困在林间的迷障中。我在这里等她，同她一起上山。”</p>

“那神君的身体可有不适？你也才刚复原，又经历这些风波……”春赫心想，咱们这阵法只是为防妖兽和凡人误入山门的，怎么防得住上神啊。</p>

“我感觉很好，灵力充足，精神充沛。”霍逢在原地转了两圈，证明自己安然无恙。</p>

春赫不知二人何时熟络起来，先前还因不愿拜师而闹得不甚愉快。</p>

但她没问出口，只是笑了笑，写了张符篆递给他：“好吧，今晚一旦出了消息，我便会通过这张符告知神君。假如……假如她不回来了，神君也一定要上山回门，好吗？”</p>

霍逢没有急于表态，他收好符篆，对着春赫有礼作一揖，转身决然而去了。</p>

春赫望着他的背影，心情一时难言，她不知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其他长老总评价她看似表面严厉，心却是最软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回来，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p>

霍逢挑选了一处视线绝佳的位置——海岸边一座巨大的礁石。他飞身而上，站在巨石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墨色海水，面色透着担忧。</p>

他原地打坐等候，欲将这几日之事复盘，又无端惦念起那场梦。</p>

不知经历过这梦境结界，是否会留下暗疾。他的脑海中偶尔会感应到第二重梦，温习那场梦里的五官感受，特别是嗅觉和触觉。他记忆中，自己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以至于那深重的痛感，让他始终难以忘怀。</p>

顺着梦的路径，他回想起在天洲，面对仰月安氏的威逼，她极力挡在自己前面。</p>

他想着那明艳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或许那梦是联结二人关系的线索，它在提醒自己，他与莫为有旧。</p>

倘若真是如此——</p>

他不知自己会站在死生分界的哪一边，亦不知晓若选择后者，又该如何面对他根本没有打算经历的这一生。</p>

还有那股怪异的力量。霍逢左思右想，不知它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之中。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p>

他进入识海，飞身而上，悬停在那团红色闪电的云雾旁边。霍逢伸出手试图去触碰它，却被那力量狠狠弹出很远。他没有放弃，尝试了无数次的靠近，力量也无数次的将推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