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麻烦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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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她从天井丢下界的，走的并非是历劫之道，他以剑灵修炼出人身，却也依旧是天界中的生灵。</p>

“太上长老？莫姑娘？你们怎么在这儿啊？”霍逢从阁中走出，听到这边有人讲话，便循声而来。</p>

霍逢已然换上了门派统一的竹青道服，几乎与这片竹林融为一体。他目光清亮，剑眉入鬓，原本披散的长发，被一根玉带高高束在脑后，眉宇间再无阴霾笼罩。与先前那个面色灰白复醒的模样判若两人，整个人都充满生气。</p>

望为盯了他片刻，似乎在确认之前和自己同行的，与面前此人是否为同一人。那个男人也在盯着他，只不过是用长辈看优秀晚辈的眼神，略有欣喜和期待。</p>

霍逢走近院中竹桌旁一站一坐的两人，似乎氛围不太对。霍逢先是与他口中的太上长老见礼，然后看向了望为。</p>

望为不想多说废话，张口便问：“神君考虑的如何？”</p>

霍逢没想对方竟又是直白发问，昨夜回来他彻夜未眠思索望为的话，以及太上长老派弟子告知他——望为的上神身份存疑。</p>

他不明白，自己这般普通的人，当他死而复生之后，会受到与生前截然不同的待遇。门派为他付出资源，只为他逆天改命。身份神秘的强者，也为自己而来，但究竟是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他看不透。</p>

望为看着霍逢无动于衷的模样，压抑着情绪隐忍不发，她的耐心也即将到了极点。她瞥了眼那剑灵长老，不动神色将右手藏在身后，施法催动了霍逢体内的魔神之力。</p>

突然迸发的庞大力量在霍逢的元神中苏醒，如猛兽奇鬼，翻搅着他的丹田和全身经脉。霍逢瞬间瞳孔收缩，他极力控制着元神内肆虐的力量，屏气凝息，担心灵力泄出而暴露这力量的存在。</p>

“霍逢，怎么了？”太上长老敏锐地察觉到霍逢的古怪，他上前想仔细查看，霍逢却连连后撤几步，做出制止的手势。</p>

霍逢背过身运气调息，回道：“太上长老！弟子没事，弟子就是刚苏醒，还没有适应。今日，本该是弟子去造访您才是……弟子改日定上门再拜。”</p>

额角的汗珠挂在几缕发丝上，霍逢没有擦拭，担心被看出破绽。太上长老蹙眉盯着霍逢几刹，看向了站在后方的望为。</p>

霍逢侧身努力保持清醒，神识却渐弱下去。他的灵力即将外溢，极力克制身体轻微颤动。望为看在眼中，于是闪身上前，虚扶一把。</p>

“我在这里照看神君，太上长老您请先回。”望为的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势。霍逢顺着望为的话，抓紧了她的手臂，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浮木与稻草。</p>

这股力量太过汹涌，而且异常狠辣，似乎每次都在叩问他的心门，不遗余力地激发着心底隐藏的那一阴暗面。只要不挣扎，便不会感到不适，甚至还有种诡异的舒畅。</p>

霍逢不希望太多玄门中人知道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怎样的风波之中，他既不想因此寻求玄门的相助，又担心事情闹大对玄门与天界不利。</p>

若是就此死去，那也是不错的结果，霍逢内心隐隐想着。</p>

“长老，您先回吧。”霍逢出声。</p>

太上长老虽不愿，却也不便违抗神君的意愿，他没在停留，只深深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望为，转身离开。望为知道他只是暂时离去，对自己的怀疑依旧存在。</p>

她察觉到霍逢的气息低落，便将手搭在霍逢的肩上，始作俑者开始平息这一场隐秘的灵力风暴。霍逢闭眼感受着灵力好似回到某处山谷，识海之内不一会便风轻云淡，万里晴空。</p>

霍逢侧身面向望为，神情写满讶异。望为扶着霍逢坐在石凳上，自己则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缓缓开口：“我早说了，你的力量发生了异变，只有我可以帮你控制，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拜我为师。”</p>

她盯着霍逢的眼睛，想要看出他的选择，可霍逢还在犹疑不决。</p>

霍逢心道：“这力量究竟是救赎还是诅咒，若是它一直存在，自己的死亡计划大概也很难成功，那力量的求生欲可比我强多了。还有她……这上神的来历，恐怕没那么简单。”</p>

望为不再循循诱之，她直言其中利弊：“我只有做你的师父，才能时时刻刻与你同在，帮你解决这力量所招致的劫难。若没有我，你的力量一旦爆发，也许会给四界带来无尽无休的灾变。你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即使藏得很好，天界诸神迟早也会发现，一旦天宫开启审判，代价可比死还难受。”</p>

霍逢的心动摇了，他向来不愿招惹是非，更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给别人带来厄运。</p>

“这个力量，到底什么来由？”</p>

“我只知道如何根除。”望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实话，如今依旧如此，魔神之力可不是一个适合流传世间的话题。</p>

“我觉得此事我还需要再考虑——”</p>

“阁下可是霍逢神君？”</p>

身后突然有人出声，打断了他俩的对话。先出声问话的，是一位身着竹青道服的女子，袖口以薄丝绣着朵朵金莲，身后背着双剑。她的身后还跟着三两修士，每个人身上皆携带武器。</p>

霍逢有礼回应：“正是在下，诸位来自何处，寻在下可有要事？”</p>

“我是二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是门派的大师姐唐姌，他们皆是二长老的内门弟子。我们找神君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同神君切磋交流一番。”唐姌交代来由，她身后的两男一女的年轻修士上前一步行礼，眼神流露出迫切，都等着霍逢的回应。</p>

霍逢一时无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发现望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踪迹。他低头看了看手心，他心里没底，不敢妄动。倒不是怕输了丢人，而是那股力量，还不在他的掌控之中。</p>

“霍逢神君，听说你是门派最后一位成神的修士，还入了天曹！可是这种话仿佛坊间的话本传说，是用来骗小孩子的。我们想见识一下真正的神，特来向神君讨教一番！”小师妹岺秀向来是个急性子，她直奔主题，毫不含糊。</p>

“我不过是个曾经有幸通过神考的修士，根本没什么特别。而且，修道的目的，并不是为斗法而修，所以诸位请回吧。”</p>

小师妹岺秀拉了拉顾遇的衣袖，顾遇师兄上前：“霍神君怕是误解我们了，我们也不是纯粹为了斗法，而是想要获得神君的指点，这样我们方才能在修为上更上一层楼。”轻城师兄在一旁点头附和。</p>

小师妹岺秀二话不说，见礼后便率先出手，她动作流畅，抽出腰间软剑飞身刺向霍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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