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近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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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好啊，我需要做些什么？”望为没想到目标主动愿意接近自己，那自己只要顺水推舟便好。</p>

二人走至树下，春日时节，枝杈上的桃花含苞待，还有些早开花的，已经零星落在树梢。</p>

施垚笑出了声：“朋友当然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只是我偶尔想倾诉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听我讲讲话就很好了。当然，你也一样，如果你想倾诉什么，便跟我说。我会做你最好的倾听者。”</p>

话毕，他忽而抬起手，在望为的发间摘下一朵坠落的桃花。</p>

“有的花儿还没开放，而有的已经衰败了。”他看着手心的残花，“万事皆悲啊。”</p>

望为拈起那朵花，将它埋进了土壤，她起身看向正在伤春的施垚，道：“也许换个角度看，这件事没有那么悲伤。”</p>

“有些花儿虽然早早凋谢，它们落在土里，成为了新的养料。待到来年，又能提前开花了。这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天道循环，早日离开的，必将早日回归。”</p>

“莫为真的很乐观，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有人能更早告诉我，也许会不一样吧。”施垚轻叹一声。</p>

“嗯？为何还要更早？是有什么事无可挽回吗？”望为抬眼。</p>

二人走到了阁楼，这里四处放着暖炉，点着的香薰味辛气烈，望为不禁蹙了蹙眉。</p>

“这是苏合香，可以提神醒脑，暖阁里皆是这种香，望为闻不惯吗？”</p>

望为摇摇头，她不喜欢浓重的味道，因为会影响一些判断。她侧头瞥到在走廊的角落里，停着一张干净的白玉轮椅，有些时日无人问津了，上面落了层薄灰。</p>

接着，施垚在书架上翻找起什么东西，一边缓缓道来：“我儿时养了一株奇特的百合，每到入夜便会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上面还有浅浅荧光，它简直无与伦比。可是它只开了一次花，就凋零了。我也不知如何拯救，最后只将它的花瓣夹在书册里，为了永远纪念它。结果，它发霉了，还连带着我的珍藏典籍也一并霉了。”</p>

回忆起儿时的糗事，他的情绪终于不再是单一的温和，仍有当年气恼的神色。</p>

“你是想为你的百合花树碑立传吗？”望为打趣。</p>

施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别说，我好像真的想过要这么做呢，莫为你真懂我。”</p>

终于在一摞典籍下，他找到了当年发霉的书册，望为接过翻看了几页，只是本无名诗集而已。</p>

望为语气惋惜：“你这么爱花，却为了家族继承了玉行的事业，花与石头是完全不同的。”</p>

“你看到这园中了吗？很多花儿将开未开，就证明我已经选择过了。”他的眼神清明，目光坚定。</p>

“你既然没有选择石头，那为何还要联姻呢？还有你的家人，他们没有反对？”望为疑惑。</p>

“联姻，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既然选择走上了这条路，便已经通过它拿到了一些东西。如若能彻底拥有它，我就能决定更多事了。现在，还远远不够啊。”施垚长叹一口气。</p>

望为仿佛想起了什么，“我还未拜访你的家人呢，上次只见过你弟弟。”</p>

“我的家人……”他神色显露出些许悲戚，“我的父亲在我成亲前去世的，他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在我十岁那年，我的身体就很糟了，家族担心后继无人，就让我母亲再生个弟弟，我母亲就是这样难产走的。”</p>

望为内心略有波动，难怪他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家主的位置。</p>

“我现在的弟弟，是姨娘所出，那是我父亲后来纳的妾，她和施罗住在另一座宅子里，那边不与坊肆联通，更适合居住。”</p>

望为发问：“你既然成了一家之主，为何没有十足的权力？若是婚事不合意，为何不改变一下？”她不知和离这词该怎么说。</p>

“联姻是一切的开端，万恶之源。它让我丢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p>

“什么东西？”望为眼前一亮。</p>

“是一支白玉权杖，它代表的正是施家所有的权力。”施垚一字一句道出，他的眸中压抑着怒火。</p>

“怎么丢的？能找回来吗？”望为追问。</p>

“能，东西就在荣家，在我那个名义上的娘子手里。”他垂头低语，“这便是她一开始算计好的，拿到东西之后便再也不见了。”</p>

望为想，这不就是那个荣二小姐不怎么出门见人的传闻么，对上了。</p>

他开始咳嗽起来，这回咳得好似更严重，咳到眼尾滑落了数滴泪水，浸湿了侧脸。望为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他的眼中闪过感激。</p>

“成亲后，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拿到的东西，但是，我确定就在她手里。只是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我也无法闯进她的府邸去一探真相。”</p>

望为：“这是为何？”</p>

施垚：“荣府有一种特殊的禁制，我无法靠近，不知道是什么歪门邪道。”</p>

望为：“你的影卫，是为了夺回权杖准备的？”</p>

“算是？”</p>

施垚没想到她会这么问。</p>

望为眯了眯眼，感觉即将探知到某个真相，她追问道：“这权杖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让你们这么在意，莫非是它也有什么特殊能力？是人无法解释的那种力量。”</p>

施垚轻轻笑了笑，看向望为的眼神更柔和了：“不是的，权杖本身就代表一切，就像是传国玉玺，拥有它的人便可以号令天下，它本身不需要再特别了。拥有我们施家的权杖，自然可以掌握施家所有的矿脉。”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莫为的想象力真丰富啊，适合去写坊间流传的话本子。”</p>

望为：“……”</p>

是她想多了，权杖这种凡尘俗物，大概与她要找的神器无关，被人误会是傻子的滋味儿很不好受。</p>

但她不知道，施垚的眼神绝非鄙夷之意。</p>

施垚笑言：“午膳时间到了，我知道对面有家酒楼里的饭菜味道不错，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陪我消磨时间，还听我啰嗦了这么多无聊的事。”</p>

望为：“怎么会无聊呢？不过，午膳之事，我也只能陪同你。我在节食清减，不能吃饭。”她实在不知还有何理由解释，她不能吃凡界的食物这件事。</p>

施垚用疑惑的神情打量望为，道：“你这般竟还要节食，未免对自己也太苛刻了！女孩子还是要对自己好点，没必要为了他人之言做这些没意义的改变。”</p>

望为懒得辩解，浅笑一声：“走吧。”</p>

因为距离很近，施垚不想坐马车，想出门透透气，所以总堂便没有安排马车。二人走在大街上，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他们身上，施垚的咳嗽感觉也没那么频繁了。</p>

这时，街上突然冲出一群奔跑的家仆，他们一边高喊一边驱散人群：“让让道！荣家运新矿的石头回来了！大家都让让！”</p>

大地似乎在震颤，路中行进的人马纷纷往一旁躲闪。</p>

望为和施垚也往路旁站定，她用余光偷偷观察着施垚的神情，荣家又开出了新矿，而施家已经沉寂已久，他应当不会很愉悦吧。</p>

可是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难不成他已经放弃了，不做商人做园丁？</p>

一匹毛色纯正的骊马疾步在最前方带路，它高昂头颅，步态沉稳，在行到人群附近时，动作似乎缓了些许。</p>

因此，望为也看清了马背上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