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绝命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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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宝楼内别有洞天，层高为九，寓意着神话传说里的天界九重天。九是所有数中最大的阳数，亦有无穷无极之意。</p>

一位年轻的玉师在前方向客人们介绍着荣宝楼的构造，众宾客也逐渐齐聚一堂。</p>

“每一层楼的命名是以九曜命名，楼上皆陈列的是各式各样的玉石，今日将开放五层，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曜，供贵宾参观。”</p>

进了此楼，霍逢莫名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既视感。</p>

四处装饰皆以民间流传的神话画本作参照，八方诸神将至，或腾云驾雾，或身骑异兽。神只手中皆执无上法器，面目慈悲地俯瞰着下界的芸芸众生。</p>

色彩绚烂的绘画在大殿的支柱和墙壁上，颇像凡人探寻古老的天界遗迹。</p>

霍逢好奇地观望四周，大厅是一处归归整整的四方之地，中间是一座巨型的圆形檀木桌。桌边摆着石头雕琢的透空鼓墩，足足有十八个，代表着今日会有十八位宾客落座。</p>

“此处的摆放寓意为‘天圆地方’，待会为贵宾们提供的玉食，便是这天上的星辰之屑。”玉师向众人介绍着起名和陈列的巧思。</p>

这四方天的角落各有一口铜钟，外形古朴，钟身镌刻着龙蛇云纹，看起来别有一番意趣。</p>

这次因两位宾客特殊情况，一位的请柬被熔化被取消了资格，多出来的位子，正好可为杜僖渺和袁骧提供。</p>

施垚去楼内安排事宜，望为则开始自由闲逛，开始搜索神器的影子。</p>

望为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四周颇为熟悉的画面，一时有种被众神俯视审判的感觉。她的表情严肃警觉，没有像其他宾客那样满怀着惊叹与虔诚之心。</p>

这些神中有多少曾经杀过她，又有多少曾经被她所杀，她……不想回忆当年。可这些壁画栩栩如生，一些破碎陈旧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隐隐浮现。</p>

血腥味浓重，血海似滔天巨浪将她瞬间湮没，喉咙被腥稠的血水凝噎，肺腑阵阵抽搐。她极力隐忍，试图保持清醒，到了一旁的角落调息。</p>

忽然背后有人揽住了自己，让她仿佛靠在了一面温墙上。</p>

“师父你怎么样？”原来霍逢刚才就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不对，便急忙跟过来。</p>

“方才……好似入魇了，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用神识快点找到神器在何处，然后带着东西离开。”望为脸色略微苍白。</p>

霍逢站在她侧后方，用身体抵着做她背后的支撑，她的身体周遭气息好似又冷了几分，他的神情难掩担忧。</p>

“去吧。”望为朝他轻松微笑。</p>

“想不到你居然也来了，是施垚带你进来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忽而介入，如新铃般打破了沉闷的空气。</p>

望为转身，原来是荣斐，她面具上的翡翠今日格外耀眼，可望为觉得不如她脸上原本的纹迹好看。</p>

荣斐：“你怎么了？”</p>

望为摇头：“无碍，你呢，昨日之事处理的如何？”</p>

荣斐沉默片刻：“死人不能复生，凶手依旧逍遥法外……可是有很多人都看不清真相。”</p>

“真相是什么？你又不告诉我。”望为轻哼一声。</p>

荣斐又一次沉默，她的视线飘向远处：“我曾经告诉过很多人，无人信我，反而让我被脏水淹没。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我已经无所谓真相了。”</p>

望为若有所思：“这么快就放弃了？”</p>

“从未放弃，我本来就要的不多，我只想要——算了，我跟你无亲无故，没必要说这么多。”说完她便去招呼起别的宾客。</p>

霍逢又从某处冒出来，他对荣斐十分不解：“师父，她是出谜题的人么？每次说话都讲不明白，如果她需要帮忙，为何不提出来？昨日在街上，她也是这般行事。如果什么都不解释，误会只会越来越多。”</p>

望为挑眉：“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根本解释不清呢。”</p>

“哎，算了，我们本不该介入他们太多了，我刚才搜完了这层，没有任何发现。”霍逢将话题拉回正题。</p>

两人开始分头行事，在楼里搜寻起神器的踪迹。从开放的最顶层金曜，到开放的最下层的土曜，皆无任何感应。</p>

“怎么会呢？”望为不明白，之前指引的方向不就是玉石吗，到了群玉出世的地界，却什么都没有。难道她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p>

霍逢启用了神识，亦走遍所有的角落，亦是没有任何结果，他发问：“会不会是还没拿出来？”</p>

望为叹出一口气：“我们是神，只要在这楼里的就没有我感应不到的。再等等吧。”</p>

五层当中，展示了荣家与施家两个玉石家族的发展历程。他们将发掘矿床、开采险阻、精雕细琢等的重要场面，让画师用画面记录下来，再配上文字介绍，让宾客切身感受到此行的不易。</p>

还有不少展品安放在红木匣内，陈列在各处，皆是玉石协会名匠之作，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有权贵人家已经按耐不住心情，开始询问购买的价格，服侍的玉师只道不用急，拍卖活动的环节还有更好的藏品问世。</p>

“咚——咚——咚——”</p>

底楼主厅那四方大钟突然被人敲响了，发出阵阵悠扬顿挫的嗡鸣，足足响了十八下。</p>

“各位贵客，开宴前，玉厨准备了几道前菜，请诸位先行品尝。然后，就是由荣施两家合力呈上今日的主菜，是方怀山附近新矿脉的绝品，待诸位慢慢享用。”</p>

荣斐的声音响彻荣宝楼八方，她的声量如常，却无端传遍了整座小楼，好似天人之音，返虚入浑。</p>

施垚站在一旁，含笑看着所有人，并不介意风头被荣斐抢了去。</p>

宴会开始了。</p>

一排传菜使端着青花彩瓷碟出场，各个训练有素。</p>

领头的传菜使向大家介绍：“第一道菜，名为“白玉映沙”，各位贵人皆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无论在何处，皆如这白玉般高洁无暇、德厚流光。此玉出自施家少咸山玉矿，是以地甲等璞玉，经十年桃川水洗净，再放入砂罐烤制，冷却下来研磨成粉，便可食用。”</p>

每位宾客就坐在透空鼓墩上，传菜使将瓷碟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p>

有位男宾客捻起一些玉屑，发出质疑：“这粉怎么吃啊？简直干涩难下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