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关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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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要弥补我，连我的问题都不愿回答，看来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无舍你说给了我，那你走。”</p>

望为做了一个“驱逐”的手势。</p>

伯赏淼忙道：“我找到了你母神！但是，她不愿再跟我回去了。她恨我，恨整个伯赏氏。”</p>

“是，她应该最恨我。”望为从小到大多严重的伤都受过，唯独母神的那一巴掌，她至今难忘。</p>

最轻的伤，却最难释怀。</p>

“不，她不恨你。她跟我说，她很后悔打了你。明明你是那个可怜的，她在情感上亏待你太多，最后却要把所有气都撒在你身上……她真的很后悔。”</p>

“哈……”望为没察觉自己的眼角溢出了泪水，“不可能，她最恨我了。望悠因为我才消失的……她那么疼爱她，而我……只会毁了所有美好的东西……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啊。”</p>

望为的声音颤抖，情绪趋向崩盘，只能屈膝而坐，将脸埋在腿间。</p>

伯赏淼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颅顶，试图安抚她。</p>

“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小为，你不要自责。是我伯赏淼，对不起你们母女……”</p>

伯赏淼的眼眶湿润，他将手帕塞进望为的手中。</p>

“自从和你母神在下界分道扬镳之后，我不敢回天界，不敢面对你……不敢面对摇摇欲坠的家族，还有与天宫的争斗……终究是我太懦弱了，我谁都留不住，谁都救不了……”</p>

过了半晌，望为的抽泣声停了下来，她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p>

“所以，你不敢面对的，我都承担了。”望为泪中带笑，“我是不是得感谢你啊，但凡你争气了，我甚至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p>

“不是的，我们一直都在暗中寻你，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挑出天宫的错，借口将你带回来！”伯赏淼解释道。</p>

“所以说，我的母神也在凡界？她独自一人生活么？”望为不想聊过去了，便拐回到最初的问题。</p>

“我们在凡界分的手，她还给我写了休书。”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休书”。</p>

望为顿时不哭了，想一把夺过信来看，却被伯赏淼设防，他伸手将信送到高处。</p>

“你手上脸上都是泪水，擦干净，我再给你。”伯赏淼小声道，说完还抿了抿唇。</p>

望为：“……”</p>

什么东西？</p>

一封休书当个宝贝似的，纯纯有病。</p>

望为拿着手帕擦脸擦手，然后将手帕丢还给伯赏淼，伸出手。</p>

“信封别撕，里面的信纸不能折损。”</p>

见到望为点头，他才郑重地将休书平放在她手心。</p>

突然，望为当即打破承诺，转手将信封撕了，准备暴力折信纸，伯赏淼当即施法，将她定住了。</p>

“伯赏望为！你在干什么？”伯赏淼气得手抖。</p>

看到手中被大力折叠的信纸，他怒目而视。</p>

“松开我！你才说要弥补我，我一个大活人，都比不上一封破信吗？”望为怒目回视。</p>

“不一样！这是你母神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了，我一定要保存好！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回忆了……再也不会……”</p>

“你放开我。”望为冷然道。</p>

伯赏淼自知亏欠甚多，他当即解开了望为身上的咒。</p>

望为将那封休书原封不动拿了出来，没有任何撕裂的痕迹，也没有折痕。</p>

伯赏淼不解地低头查看自己手中的信纸，发现是空白的——这是一出瞒天过海的掉包计。</p>

“对不起……”伯赏淼丢掉手中的废纸，感觉自己无颜面对望为。</p>

“别再道歉，烦了。”</p>

望为没计较，反倒是小心拆了信，里面是一篇洋洋洒洒以红墨书写的狂草，内容倒是丰富，不是传统的格式文本。</p>

信中道出二人的相遇相爱的小部分经历：</p>

二人在下界相遇，双双隐瞒了身份，以凡人和妖族的身份相恋，但这两个身份都是伪造的，他们经历了种种磨难，最终还是在一起了。</p>

婚礼在辰中天办的，可谓是盛况空前，声势浩大。后来，这二人不仅结亲，甚至各自还愿意献出一半的力量去孕育新生命。</p>

——看得出是彼此相爱才成的亲，不是强行分配，包办联姻。</p>

毕竟没几个强大的神族愿意献祭自己一半的力量，去孕育一个连天道都参不透的孩子——万一失败，那自己也成了半个废神。</p>

但是，相亲相爱的剧情总是急转直下。其实，一切的偶然相遇都是被算计好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再推动整盘棋局。</p>

所有看似自然的爱恋，背后都被赋予了蓄谋已久的计划。</p>

是前代魔神伯赏延的手笔，即便伯赏淼道出他也是棋局中的棋子，莫无音也难以相信——特别是她的孩子，本就是为某个天界的秘密计划诞生的，这一点她绝不原谅。</p>

莫无音是望为和望悠的母神。</p>

“你们神族厚颜无耻，欺骗我的感情，算计我的力量，骗我拿一半的力量，去完成你们什么劳什子伟大计划！简直可笑！我不奉陪了，从此我与你恩断情绝，一别两宽！”</p>

这是信中被划重点的一段。</p>

望为将信平整放回原处，还给了伯赏淼，伯赏淼这才松了口气。</p>

“真有意思啊。”望为扯唇一笑。</p>

“什么有意思？你想看到我们分开吗？”伯赏淼不解。</p>

“我母神很有自己的性格，说不陪就跑了，头都不回一下，我感觉我应当跟母神更像一些。”她托着下巴作认真思考状。</p>

伯赏淼一时无言。</p>

“你也真的很……”望为看着伯赏淼，摇了摇头。</p>

“……你怎么不说完？我听着。”</p>

“我讲话难听，怕你受不了。”望为起身，准备出去。</p>

“我能接受，你说吧。”</p>

“……”望为转身，伯赏淼跟着到了她身后。</p>

“留不住人，以为留住那封休书就足够了？把那张骂人的废纸当成宝，却不去想解决问题——如何挽回她？还因此骂我，你当真问心无愧吗？”望为盯着他的眼睛，逼他看着自己。</p>

“我知祖父想法，他最早希望你能接替他的位置，可是你的性格……”</p>

她顿了顿，“最像祖父的是伯赏奂，祖父也因此提防。他希望你的宽厚能为水族带来新生。可是你只会逃避，天宫也愈发不把水族放在眼里，我——就成了伯赏家掀桌的底牌。”</p>

望为弯了弯唇，却看不出笑意。</p>

“你的命可真好啊，而我只是备选，永远都被抛弃，被放在最后。如果我不争取，如今上位的定然是你那暴虐无道的弟弟。”</p>

她冷笑一声，“你这卸下担子走人了，外人都以为我是那疯子的女儿，觉得我和他一样疯。这不都是伯赏氏的人逼的！我母神说的没错，我们都是怪物，都是疯子。”</p>

伯赏淼抬头回望，目光坚定道：“小为，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逃，不会再丢下你了！”</p>

“说什么从来都不重要，至于你怎么做——”望为推开门走出门去，没再回头。</p>

今日阳光灿烂，炎炎夏日留下些不再灼烫的尾韵。微风掠过她的发间，让她暂时忘记身体的痛楚。</p>

霍逢迎上来，一张笑脸突然止住：“师父，你方才……哭了？”</p>

望为没反驳，而是微微张开手臂，霍逢会意上前，将她揽住抱在怀里。</p>

伯赏淼从房中出来，看到廊亭中相拥的二人，他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身去了东院。</p>

是夜，院中点满了灯火。</p>

桌上摆满了各种风格的菜品，一看便知出自好几位的手笔。</p>

最强的厨神封号早已颁发给了宋左茹，这是大家公认的，左娘是厨房第一人。</p>

她也很感动，自己出来这么久，没有丢掉家中传下来的手艺，做出大家口中的美味佳肴，这让她很有成就感。</p>

虽然她平时只卖早点，其他时间用来寻女儿。</p>

今夜她做了几道硬菜。鹅鸭排蒸、炙烤豉汁鸡、东坡肘子、五味培牛……皆出自她之手。</p>

其次就是霓云，她的厨艺也令杜僖渺赞不绝口。最初能被选进行宫的女吏，自然有拿手绝活。</p>

虽然她现在有了新的爱好，不过霓云也没放弃做饭，她认为文字和下厨，有异曲同工之妙——身体和精神，都应得到满足。</p>

写了太多“荤”的，炒菜时难免需清淡调和。甜酱瓜茄、清炒时蔬、翡翠汤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