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曾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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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为不想死，她经历过那么多摧折，在她已经成功上位之时，要她死去，谁能大度接受？</p>

君偕看着她这副濒死的模样，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你就当做是一场噩梦罢，现在睡去，不会再痛了。”</p>

在第九道天雷劈下之时，望为一把拉住他。</p>

她不想这般狼狈的死去，就算真的完了，她也要站起来，拉他一起下地狱。</p>

然而……</p>

那道天雷当头劈下，劈的不是望为，而是君偕。</p>

望为瞪大双眼，一股强大的能量波浪将她推出数百丈，她感觉自己的身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灼伤、撕裂又重组、恢复……仿佛此举在为她重塑一个新的神躯。</p>

当她再度醒来之时，君偕的身体呈现出透明色烟雾状。望为还没来得及上前，那四界最高之神就在她眼前四散消逝，无影无踪。</p>

望为劫后余生，她感觉自己全身灵力充盈，碧色光辉环绕在周身，浅灰色的魔神之力与碧色交织缠绕，仿佛两条蛇灵纠缠在一起。</p>

两股力量相辅相成，难分难舍，逐渐造就了未来天界法术第一人。</p>

这样的变化，让望为当即喜极而泣。她一边哭，一边笑，整个人的状态仿佛崩坏的琴弦，癫狂无尽。</p>

“哈哈……哈哈哈哈……”望为仰面躺平在地上，“我赢了，我活下来了，我才是对的，我才是最有资格的！”</p>

她的眼中赤光泛滥，直到溢满整个瞳孔。</p>

天尊君偕的死固然可怕，但自己渡劫成功还明显变强，更让她感到兴奋。</p>

不知过去多久，望为站起身，天上闪过两道耀眼的光束——一道代表天尊的陨落，一道则代表新星的升起。</p>

不过，她没有仰头观望，而是直接回了辰中天大殿。没观天象变化，但她内心却无比清晰。经此一劫，天界与水族的边界亦愈发明晰了。</p>

如今探寻旧事，君兆没有隐瞒：“对，当年那颗星星是你，天象变化绝对不是无中生有，定是天道预兆。所以在我下界之前，用身外化身跟你见面，与你提及了那件事。”</p>

君兆自从恢复记忆后，便想起来了这些事。</p>

本来是想要让望为协助自己的，现在以他的能力，只能反过来了——压力给到望为，自己从旁协助。</p>

但，这不是一件小事，事关四界安定。</p>

他把自己的责任交付给望为，本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他要得到望为自己选择的答案。</p>

望为没回应，她蹲下身，取下死去魔物身上的某个会发光的特殊部位，用空间储物袋收起来。走了一路，杀了一路，也捡了一路。</p>

“我之前来的时候，还没见到这么多怪物，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望为蹙眉道。</p>

“这些魔物来自天外之境……这才过去多久，此地就被魔物占据了。这里不宜久留，那些魔物似乎开始渗透凡界了……”君兆察觉不对，提醒着望为。</p>

“没找到伤霍逢的怪物，找不到解药，我不会走。如果你怕了，就先走。”</p>

“望为，我明白你恨我兄长的事。他终其一生为了驱逐天外之境的魔物而活，与水族对立也因那股力量，他本质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水族。只是，”</p>

他缓缓道，“他的手段……并不正大光明，被天雷惩罚，也实属是天道的公正裁决。”</p>

“那也是死于我的天雷。”望为补充道。</p>

所有事情最后都会被时间逐渐冲淡，但是事发当时，浓厚跌宕的情绪充斥在整个天界。</p>

君偕死后，天宫诸神决定讨伐望为，顺势收复水族，君兆则更想弄清真相。</p>

他记得兄长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先稳住局面，往后再从长计议。</p>

很快，君兆担起天宫大局，整顿除辰中天以外的八重天，稳坐上了天尊之位。然后，他带着猜忌与怀疑的心绪，与望为约在阵前对峙。</p>

只有当事人知道的真相，望为却绝口不提——君偕死于她的天雷，是咎由自取。</p>

她说的是：“君偕无能，被我斩杀。天宫无能，水族会在我的带领之下，成为神族之首！”</p>

君兆很震惊，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兄长与望为的矛盾愈演愈烈，无论他如何劝和，皆于事无补。两人不死不休的局面，早已经注定。</p>

得知事情后，君兆对望为的情绪尤为复杂，过往的一切，在兄长之死上似乎都不重要了。</p>

被挑衅的天宫神族可没有多余的犹豫纠结，这场战事不可避免。</p>

水族神少，但在精不在多，特别是此战士气高涨，能杀天尊君偕之人，绝对是能坐这水族首座位置之人。</p>

天水战争，多为族群而战。打了无数场，光阴已逝，恩怨也消弭了大半，二人的纠葛仍未断绝。</p>

君兆对望为口中的真相始终生着怀疑之心。</p>

这倒不是因为私心偏袒，而是他了解自家兄长的实力。君偕位居天尊之位，实力自然也是登峰造极。</p>

望为虽然有魔神之力傍身，可还未经历太多实战磨砺，加之自身还在渡神劫，根本不可能是君偕的对手——伤他都困难，更不要说杀他。</p>

君兆后来才得知了真相，还是从一个围观那日渡劫的路人神君口中得知的。</p>

当年，君偕天尊被一道天雷劈死，他不是被伯赏望为亲手斩杀。</p>

君兆内心压抑着多年的石头终于化为灰烬。</p>

君偕与伯赏延统治天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伯赏望为和君兆前后脚上位，成为了新的统治者。</p>

如今，这二人皆流落在凡界某个未知的山洞之中。</p>

“我们总能见到对方落魄的模样，当年的初见就是。”君兆继续担起挑话题的重任。</p>

“落魄？你何时落魄过？”望为冷冷瞥了他一眼。</p>

就是如今成了凡人，他依旧得体妥帖，除了衣角处撕下了几褛布条给望为包扎，别的也和来时没两样。当年他离家出走，也是一副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模样。</p>

君兆垂头看看自己，又看看望为身上粘连着各种魔物的血迹或者残肢秽物，想起初见时，望为那瘦削单薄的身形，衣服上也沾着些斑驳血迹……就好似回到了当年。</p>

人还是当年的人，可心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心了。</p>

解惑当年之事，望为内心格外平静。过去了太久，已然是不在意更多。</p>

曾经的确同心而行过，现在而言，就算不做敌人，那也只能算个有旧的故人。</p>